大半月光景,秋意便挪移于草木,在朝夕间催人加衣。
晚间出门,裙上披了薄衫,风吹冷了腿,只有抱膝坐在塘边。池中雏鸭,于浅水处行走,从容吞咽孩子们投送的零食。别去又归来,别样眼眉看熟悉风景,依旧之中,惯常也陡增了优美。
鸭儿来塘中时,正值盛夏。它们有时躲在水边假山的石缝里,有时呆呆地挤做一团,怯生生地,远离塘边戏水的人群,被好奇的孩子,用企盼渴望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鸭儿身上稀疏的鹅黄绒毛,湿水以后,尤显得孱弱。蹒跚挣扎才可以爬上岸,孩子们一呐喊,就拼命往岩石后面躲藏,这样的它们能活下来吗?
秋来塘中时,果然少了好几只。池里游弋着羽毛洁白的鸭儿,它们自如穿梭,在水中寻觅,扁嘴巴啄了水草,又转头理理羽毛。
日子流逝,怎能说无痕。
道边木槿满树繁花,紫薇枝头熙熙攘攘,蝉声嘶竭里,瓜果的新宠已经暗换。不说葡萄入酒,不说西瓜提蔓,也不说梧桐落叶许多,只说开花的秋豆角,只说雨后疯长的香芹,还有割了两茬的嫩韭菜。
还有我,长长了头发,不得不分到耳后的刘海。以及那一日在太白山磕破的胳膊已经结痂,在六川河穿短裙晒黑了腿,在尼克罗跟友人对饮觉得开心,在山里提着高跟鞋赤脚下坡,在半夜醒来听到满院虫鸣,看月亮一点点移过窗口,还有隔壁的小公鸡,一天中毫无章法地练习啼鸣,还有走了很多年的乡村路,晚间幽幽的灯光,还有还有,我常在孤静聒噪的间隙,毫无征兆地想起你。
我曾在雨天雕刻一块梨花木,凿子和刻刀都知道,秋雨是怎样清凉。
过了一段好时光,没有读书也没有写字,原来我也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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