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要从家乡来,有人要从工作的城市来,专门来看我。
早就知道会来,一天天算着日子,心里的喜悦越来越多,甚至连睡觉也不踏实了,每晚都有梦。抽着功夫,整理换洗床单被套,收拾厨房,添置碗碟,摆放花盆,把手头工作事先筹备计划一下。还忍不住喜悦,对要好的人说:亲戚要来。他们也为我高兴一番,好似自己的亲人一般。父亲打电话来,说他不能来的缘故,又提醒我准备些蔬菜,换洗好被褥,免得措手不及。
或许,我自己闲散的生活自由惯了,突然有人来访,令我紧张,何况招待人的事情,我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做。便只是想到,要让房子更加整洁,饭菜比平时丰盛,孩子大人要比素常里精神热情,最好还能安排外边的聚餐,唱歌,出游,从物质到精神都好好地招待。为着这不同寻常的相见,格外珍惜在意着,好似迎接一个节日。所以,给远在异地的友人打个电话,只为询问某种面的做法,这就不足为怪了。
等待,远比所等的事物本身更令人着迷。这里,要排除那种遥遥无期的等待。约定了时间和地方之后,双方都进入一种幻想状态,这种幻想又沿着不同的方向演绎,如同面对无数的漂亮衣服,我们在意念中将它们加诸身,一件件去试,这个过程,与得到一件衣服的喜悦比起来,更耐人寻味。设想,发生在事件本身之前,由于渴望而热烈,由于未知而急切。等待的过程是美妙的,幸福与喜悦感随时间点的接近而增长,如同逐渐预热,渐进沸点。相反,我不大喜欢从天而降的惊喜,它缺少一种情绪的酝酿,不是渐至佳境的无限回味,是激烈的点燃,快速的冷却,让人来不及尽尝其中的滋味。
这个时间,他们该买票进站等候上车了。
三个小时之间,我可以做做手边事,跟办公室的姐妹说几句闲话,不时打电话询问来人路上的情况,站在窗前了无心思地看看风景,最后踏着暮色,从东边的长街迎他们的身影,见面相拥,接过手上的行李,请进家门,灯火亮起,家人围坐,这期间,该是如何难以言说的况味呢?
想一想,再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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