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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阴天,很冷。外边弥漫着大雾,白茫茫一片。 这样的早晨,如果无事,呆在家里最好不过。若没有起床,索性拉上窗帘,裹紧被子继续睡觉。只是我不是个会享福的人,黎明早醒翻书,这会儿哪有一点点睡意。于是坐起来,靠着床头,写写字,聊以打发晨间时光。
院里院外,槐花白成一片雪海。若不是这两天凄风冷雨,早都采它几回了。而现在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它们越开越盛,香气散逸着,觉得好可惜,真浪费。去年这时,我们去大白沟采槐花,正赶上灌溉放水,路边的水渠浊流滚滚,车子缓缓行走在狭窄的乡间小道上,田里果园麦地一派绿意,空气中漂浮着农药的味道。车子停在坝上,我们从干涸的坝底走到对面的树林去,往高大的松树下铺一张床单,几个人躺上去,仰着脸看蓝天白云,松风阵阵,能嗅到淡淡的青草味道。
惬意,松散,幽静。我们像松针一样,立在阳光里,立在春天的枝梢上,张目远望。
灌溉渠的水势很大,水面有跳跃的金光,但更多的是肮脏的泡沫,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动物的尸体。丢弃的垃圾在水面上打着旋,一路跌跌撞撞往前奔去。轰隆的流水声挟裹着冷飕飕的水气,呆站在岸上的人惟觉心也随着水流奔涌,有自由自在的欢畅。孩子被抱起来,假装要投到水里去,他就抓紧了大人的胳膊,惊叫着求饶,发誓再也不到水边去玩耍,才被放下来,大人的胳膊竟被他抓处出了血痕。湍急的水流不断注入坝中,等到我们再一次回望来时穿过的坝底,已经被淹没不见了。
后来,就去对岸采槐花,从多刺的枝头折下串串的槐花,撩起衣襟兜了回来,仍旧坐到树下,聊着,嗅着槐花的香气,拽一两朵放进嘴里,意味深长地说着过去。孩子不敢吃,疑惑地放一朵到嘴里,小心翼翼地咀嚼,竟也爱上了吃槐花。
远处,坝上钓鱼的人,把小鱼抛到了水里,然后继续抛出鱼钩。还有一些骑单车的少男少女, 他们把车子靠在树上,站在阴凉处说话。几只小船泊在水边,随着波浪轻轻荡漾。孩子指着船要去划,我们说那不是公园的船,划不成,他就不高兴了,跑到草丛里采了一把明黄的野花,扬到了床单上,扬到我的头发上,于是我们就怂恿他去采野花,数野花。
似乎,我们还唱了歌;似乎,躺着看云快要睡去 ;似乎,一只点燃的香烟就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徒劳地燃着,烟灰很长很长,快要掉到床单上;似乎,隔着床单能感觉到地上铺满了松针,翻一个身,有略微的刺痛针扎;似乎,一抬手就能拽住枝条,拉一根下来,看得到新生的松针柔软细小的样子,拿一根放进口里咀嚼,酸酸的,涩涩的;似乎,还谈了吃酸酸草,吃蚂蚱腿和青蛙腿,谈到了谷雨后,女孩子种指甲花和牵牛花,男孩子种葫芦,不久可以偷酸杏, 折麦田里的麦和平花,吃它玫红色的花蕊 ;似乎还没有觉得多久,却真的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忙里还有另一种闲,那就是对生活的热爱和关怀,在一啄一饮的平淡滋味中,每天都值得精烹细制。窗外的雾气消散开来,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新鲜的蔬菜正在等着我去看望它们,正要好好做一顿午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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