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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忆女儿时(五)

(2012-02-01 15:34:16)
分类: 浮生

     老屋的后院经常是凌乱的,堆满了杂物。

 

     树皮剥落顶着一朵乳白蘑菇的木头,长久闲置落满灰尘散发霉湿味的木板,在角落里,在墙根下,在幽暗的柴房里,它们占据着后院,年复一年,新新旧旧地翻动使用又堆砌。

 

    这些木头绝大多数打成了家具,而切割剩下的下脚料和那些老朽腐坏的通常用来填饱灶膛,或慰藉冬天的炉子。一块木头被掷入炉膛,棱角边沿一点点染上火苗,一点点吐出火舌,耗着热情,一点点蜷缩,一点点黯淡,温凉变成灰烬,轻飘冷寂。

 

     灶下做饭的岁月里,总有一张映着火光的脸庞。我斜坐在小木凳上,右手拉着风箱,左手熟练地把柴送到灶膛里,并不时的挑着火,根据锅中食物的需要调整火候,母亲则在案板上擀着面,跟我说着家中的琐事,那些不事雕琢的朴素言语慢慢地流淌,关于农事,关于婚丧嫁娶,关于邻里纠葛。

 

     现在亦是如此,一回母亲那里,我便自然地来到厨房,烧火做饭,而更多的是和母亲闲谈,她向我梳理着我离家这段日子中村子里邻里间的故事,新生或死去,悲喜慨叹,自然自如的方言土语让我常常失语,那些华丽的,此刻都变得轻浮。火苗跳跃,饭菜清香,一切都不需怀疑,那么真实,我总在经过一段心灵的浮游后回归这种真实的朴素寻找自己。

 

     柴,在家里是不缺的,我一直这样觉得。

 

     深坐在沙发里的安叔把身子向前靠了靠,诡异地笑笑,炕要打掉了,柴灶也要撤,这是一个电的时代。

 

     柴正在减少。封山禁伐,木头越来越贵,现在父亲手里的木头还是前些年存的,又经过一场大火,家里的存木损失了很多,我在灶下烧火的机会不会太多了,虽然我已经习惯这样二十几年。麦地里的柴人们也懒得收拾,农忙时节,四处抢收的收割机把一堆堆的麦草撒在田野里,而这样一个经济时代,谁又愿意花费时间去整理这些柴。一根火柴,天地间浓烟滚滚,燎原之火把大地变成一片焦黑。

 

    有多少次,我乘着回家的大巴,行驶在这样的大地上,沿着一条土灰的长带看未息的火舌逼仄而来,被空气中浓烈的烟火味呛得流泪。七月的田野,上有骄阳,下有烈火,路边被殃及的树木留着炙烤后的灰白或焦黑,沿路依旧苍翠的树木中,便有一些是童年的我和伙伴种下的,苍凉或者满目疮痍的凄楚在风中夹杂。

 

     这些年已不允许焚烧秸秆了,新型的机械把麦草整理成捆,这些免遭一焚的麦草又回到了灶膛里,亲切地依偎着火苗,安然地化成了灰烬,柴草火做出来的饭菜和电磁炉炒出来的菜是不同的滋味,只有烧过柴草的人,才能敏锐地辨别。

 

    七月田野被收割后的口袋干瘪着,空荡荡的风擦着麦茬上下激荡。收获也是奉献,田野静默地躺在阳光里,听蝉鸣和雷声,未经焚烧的土地上种出了秋玉米,还有空闲土地上恣肆生长自由自在的野草。

 

    玉米杆,野草又将是冬季里温暖的凭借。背玉米杆,割野草的十几岁,冬天都特别冷,我和母亲,妹妹每人背着一小捆从地里辗转回家,途径一座独木桥的时候,母亲总要先把我和妹妹领过去,再把一捆捆的柴背过去,母亲裹着一条红白相间的围巾,上面沾满了玉米杆枯黄的碎叶。

 

    柴堆在围墙外,松松散散地,每一次取柴,母亲都要叮咛我们收拾干净柴堆。一路上撒落的柴也要捡拾回来。井然,细致一直是母亲的做派。她都教给了我们,板着脸或挥着巴掌。

 

    划根火柴,看柴草腾起火焰,抛洒灰烬,飞扬的灰烬黯淡了苍黄的墙壁,而那些窜起的火苗却照亮了无数朴素鲜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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