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教多学”随想之十
不断地发现难题和解决难题——这就是孩子在“成长”
陈禾

    几个人在闲聊，忽然话锋一转，大家议论起了“人生”。
    我说：“其实人生没那么复杂，不过8个字：‘发现难题’和‘解决难题’。”
    “发现难题”不复杂吗？“解决难题”不复杂吗？我没能让大家偃旗息鼓，反而引发了一场大辩论。的确，这两个都是大问题，直面这两个问题，就是在书写人生。
    一位说：“发现难题还不容易？不必你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去找，难题随时都会降临，逼得你回避不及，只好任由它践踏。”
    是这样吗？不，这是发生难题，不是发现难题。火灾发生了，你紧急求救，消防队立刻赶来，无论消防员本领多强，效率多高，“损失”已经不可避免，“难题”当然不算解决。如果你有“发现难题”的能力，立刻行动起来，把可能造成火灾难题的因素解决了，火灾就不会发生。“体验式学习”正是训练孩子发现难题和提高解决难题能力的教育手段。
    曾经主持过一个有关品德教育的教师讲习会，参加者都是拥有十年以上教龄的资深教师，几乎大家都自诩本身品德修养好、教学经验丰富，不需要再学习新的教学法。他们都是学有专长、认真负责的好老师，我当然尊重，但不解除这个故步自封的心结，教改就难于推动——这就是我的“难题”。我说：“相聚就是缘分，讲习班明天就结业了，大家何不交换一份礼物，为这几天的相处留个纪念？”老师们都欣然接受了。于是我建议礼物作为象征性纪念品，不在贵重不贵重，可以自己制作，也可以花钱买来，甚至是自己不再需要的东西。第二天，老师们把带来的礼物摆在教室中央的桌子上，果然琳琅满目：有字画、有精品店买来的纪念品，也有小文具、光碟，甚至过期的日历、日记本，一张明信片等。我提醒大家认定自己想要的物品，谁先拿去就是谁的，然后喊一声“开始”。难于想像：现场一片混乱，有拿到手后得意洋洋的、有拿不到心仪物品后落寞抱怨的、有两人或三人抢要某个物品而起口角的，当然也有无动于衷、不屑一顾继续留在座位上的。最后，开一个讨论会，我提出两个话题：①发现了什么问题？②怎样才能避免这种问题的发生？
    老师们无疑都是观察力强，能跳脱颜面得失去省视自我的有学之士，许多人立刻进行了自我批评，质疑自己何以如此看不开，会斤斤计较地想去占有一件花钱就可买到的小东西。也有老师指责安坐不动的几位是不重视群体的情谊，有意展示自己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经过一番讨论后，我整理出三个要点：
    ① “自我感觉良好”是妨害学习、阻碍人们争取进步的一种“心魔”，不消除这个“魔障”，品德修养就失去了实践能力；
    ② 个人必须为自己的修养、价值观、道德意识建立一套技术性的检验标准，这样在不同场合、不同需要下，做出行动反应之前的霎那间，思想上就可以立刻形成一个“行动指导”，使作出的行动能够“适度”、能够恰如其分；
    ③ “体验式教学”的确可以帮助学习者发现难题，并由此推动他进一步学习及思考解决的办法。这套技术必须学习才能掌握。
    经过这样一个体验式的学习活动，老师们的思想受到很大的冲击，开始改变了“吃老本”（凭借自己已经掌握的知识和经验教学）的传统教学模式。
    我举出这个例子，只是要说明“发现问题”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看看各地林立的小吃店或个体户餐室，门庭若市的固然不少，但门可罗雀的也不在少数。哪些生意欠佳的老板，天天哀叹生意难做，但就是没法去发现顾客不上门的原因并改变自己的经营方式方法。大企业其实也有类似情况。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企业需要各种“培训”，而最获得推崇、培训效能很好的“第五项修炼”、“教练技术”，采用的也正是“体验式教学”。
    教师及家长知道孩子在哪些方面的能力欠缺，可以设计一套活动，帮助孩子在体验中发现问题，这时他必然会主动进行解决难题的思考和尝试。在这个从“发现”到“解决”的过程中，由于需要，他会积极地学习新的知识，并从已有的经验中挖掘有用的因素，将新知识和旧经验进行有机的连接。这样的学习是最为有效的，也是印象最为深刻，容易记忆的。能保证孩子在这样一条路顺畅走下去，就是保证了孩子在顺利地成长。
    倘若家长不知道孩子“短缺”了什么能力，这就是本身在子女教养的理念上和手段，还没达到“效能家长”的应有水平：通过学习，可帮助家长发现自己的问题；通过培训，可以提升家长解决子女教养的能力。
    举一个例：给孩子一张菜单，规定孩子只能从中点菜来吃；或者直接端出几样煮熟的菜，唤来孩子就要他吃。这样孩子吃得勉强，哪能胃口大开？反过来，和孩子探讨他是否太瘦或太胖？需要多吃哪些补充营养、保持旺盛精力的食物？应避免吃哪些容易发胖或缺乏营养的垃圾食物？在这方面有了共识后，带孩子上菜市场一起选购食材，回来后一同商量怎样煮出美味可口、孩子爱吃的菜。传统教育和现代体验式教育的不同，就像这两种不同的操作模式，效果的差异显而易见。
    回到原来的话题。通过体验，孩子不停地发现难题，在解决难题的需要下，孩子进行有效的学习。这样的学习生活，是创新的生活。而家长也和孩子一样，在发现难题及解决难题中，无论精神境界或生活内容都不断地开拓创新，日子过得滋润，精神也会倍觉畅快。这才是一个懂得珍惜生命，能享受生活的现代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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