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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金山夜戏湖心亭看雪文艺女陶庵梦忆 |
为什么文艺女都想嫁张岱
潇湘蓝
有位文艺女青年写了篇小文,大意是若在明代,最想嫁张岱。
恰好在翻他的《陶庵梦忆》,看到《金山夜戏》,不禁愕然。
崇祯二年中秋节他路过镇江金山寺,“月光倒嚢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一片白朦朦的仙境。张岱惊喜不已,行至龙王堂时,已是二鼓天了(夜晚9点到11点),他带领仆从进到大殿里,叫随身的戏子们穿扮上了,“盛张灯火,锣鼓喧天”,大唱韩世忠王金山长江大战诸剧。“一寺人皆起看”,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目瞪口呆。直到张岱尽兴而去。“山僧皆不敢问,目送久之,不知是人、是鬼、是怪。”
夜半入寺,锣鼓彩扮,鬼神皆惊。这位明末清初的大才子行事够出格的。
粗看,他因公出门,随身还带着戏子和全套戏具,一路吟风弄月,拍遍栏杆。偶尔兴起,竟不顾夜深人静,在佛门圣地,唱念做打,畅叙胸臆,随性之至。
想起他的《湖心亭看雪》,“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雨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横,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一动一静,皆是极致。
一任性一冲淡,不知该如何择选。
然而,你若以为他任性妄为,纨绔非常,真错了。
《陶庵梦忆》唯此一篇,豪气干天。崇祯二年,皇太极第一次入口征掠。明朝在这之后失去了战略主动,那时张岱只有三十出头,他在寺内大唱的“韩世忠王金山长江大战诸剧”正是一腔剑气,满身盔甲。只可惜鬼神皆惊而人世且安。这种背景下,更觉张岱的《金山夜戏》凄凉非常。
此外,《陶庵梦忆》虽然写的是雅事。却又件件如工具书一般可以作为建筑、园艺、品茗、书画、古玩的专业书籍。又有文人独到的品味和气度在里面,和一般的风雅小品文是不一样的。
又如《奔云石》,“石如滇茶一朵,风雨落之,半入泥土,花瓣棱棱,三四层折。人走其中,如蝶入花心,无须不缀也。”两三句话即写出奇石的神理,妙比神喻,令人叹服。后半段引出黄老先生,待人接物,不以人等容丑分别。最后以“布衣褐被,十年可不出。”表明自己的心志,是个既能享富贵又甘于清贫的本色文人。
寥寥两节,不过百字。
赏物堪精、人物之高、志趣唯清,皆有实有据。
如果说他和一般的纨绔子弟有何不同,只消看一看《陶庵梦忆》、《夜航船》等,你就明白他玩得有多精,多用力。
文艺女所爱的张岱如《自为墓志铭》,一个“好”字: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
这样无穷无尽的“好”,生活是够热闹够痛快够清闲够富贵够世俗够高雅,够令人向往的了。
然而,张岱的“好”,远远不止这些浮在生活层面上的小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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