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的闲情：才子秒说女子衣饰

潇湘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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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翻《闲情偶寄》，看李渔如何说女人的衣着容饰。

开篇就形容暴富男女的衣态“以极奢极美之服而骤加俭朴之躯，常有不服水土之患。”一句“水土不服”比“沐猴而冠”更令人窃笑。一个人的气质风貌受制于环境，不是有了几把银子就可以立马提升的。反倒是一种骄奢和崇富的心理在光彩绰绰的华冠丽服中变得更加刺眼而滑稽。反之，一个人长久处于幽闲从容之境，那么“一种丰腴气象，自能跃出衣履之外。”即便是“敝服垢衣”，亦有不凡之态。

李渔的观点，即文人视觉下，衣饰不论精粗贵贱，自有一股气度神韵翩然其上。

一、首饰

李渔认为“女人一生，戴珠顶翠，只可一月。”

这一个月，是从新妇到满月。

女子出嫁艳妆盛饰，不如此不能宽慰父母之心。婚后一辈子便如同苦修，珠玉收在妆奁之内如同亲情相伴一生。如果不顾时间场合随意佩戴，只会“见金不见人”。这跟“玉蕴于山而山灵，珠藏于泽而泽媚”是一个道理。

那么女人不戴珠玉，戴什么？

“金屋不可设，药栏花榭则断断应有。”

李渔认为，富贵之家如得美人，园内应该遍植名花，她可晨起簪花，随心插戴。这些花之娇容之芬芳，珠翠宝玉又怎么能比。寒素之家，屋旁稍有空隙，也应种树栽花，以备点缀云鬓。即便是那些赤贫之家，没有地没有园，也可以乞诸名园，买一两枝来，费那几个钱，不过少喝一杯酒而已。妇人青春有几，男子遇色为难。如果不能让身边的女子开心，不为她妆点其貌，就是暴殄天物，犹如把精米饭倒入粪坑。他事可俭，此事独不可俭。

李渔对妇人的好，可见一斑。

只是现在的女子，不说簪花，家中常备一瓯鲜花的雅趣也不多见。李渔讲“他事可俭，此事独不可俭”，听来真是刺心。

二、衣衫

李渔认为“妇人之衣，不贵精而贵洁。不贵丽而贵雅，不贵与家相称，而贵与貌相宜。”

最有见地的就是“贵与貌相宜”。

也就是说人有面色，面有相配之衣。这和你的家世背景又不能等同。

也就是说美女不能选择出生。即便是生于富贵之家，而你的面色不宜彩绣而适合朴素，如果非要繁芜绮丽而不能显其金贵，那不是和自己的容色作对吗。

所以，容色不分贵贱，上天恩赐，犹如雨露均沾。

这一段，对于讲究出生高贵自以为是的女子来讲，也是讽刺。对于小家碧玉，也算扬眉吐气一说。

李渔说衣衫，尤其欣赏女人的裙子。

他说“裙制之粗细，惟视折纹之多寡。折多则行走自如，如湘纹易动，无风亦似飘曳。”

所以有江南女子有八幅裙，这还是家常所穿的。见客或外出，需要十幅裙。这些裙子必须是细丝轻绡才可以，否则就太沉重了，飘逸不起来，岂不是东施效颦。清初吴门一代的百褶裙就是其中的典范。还有一种叫“月华裙”，一褶之中，五色俱全。这却并不美。从整体上来看，裙子在下，宜淡不宜浓，宜纯不宜杂。好比烂诗一句“飘血色裙拖地，红裙妒杀石榴花”一样的可笑。另外新近还有一款“弹墨裙”。虽然别致，但是心思和“月华裙”一样。不能多说了。

这一段，百褶裙、月华裙、弹墨裙，李渔总结的委婉细致，颇有情趣。张爱玲曾经写过一篇谈衣服的散文，其中意趣差不多。

李渔的闲情偶记，。这是一部最早的戏剧理论专著，拿来指导现今女子的衣饰妆容也绰绰有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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