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的书,爱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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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蓝
上周听了两次上海青年作家创作会议。
座谈会的形式,桌上只有一杯清茶。那种办公会议常见的带盖白瓷杯子,老气的很,但话题很新。诗歌:遮蔽与敞开;非虚构:经验与限制;类型:技艺与态度;翻译:影响与想象;小说:名物与世情。
非虚构小说第二场。围成长方形的会议桌上,挨着次序每人发言十五分钟,一二十个人,各说各的,夹杂着方言口音,有点沉闷。只有薛舒,一身红衣笑语嫣然,字字清亮。期间坐在正首的程德培,也觉得这样轮讲未免刻板,便不时笑容可掬地插一段,既活跃气氛又点评有理。可惜,那日大雨,觉得他意犹未尽。
第五场,小说名物与世情专场。主持金理,很灵活。先请小说家们发言,谈创作体悟,再请评论家点评。一下子打开了话匣,衔接又自然,气氛活泼不少。只是,从张怡薇开始,到周嘉宁、路内、姚鄂梅,一个个说话气若游丝,像是对着电脑自说自话惯了,听着很费力。张怡薇身形本就如林黛玉般的纤弱,不想说话也是这么轻轻细细的,我只断断续续听得些纤细又零落的娇音滴里滴里撒了一桌。大概听到一些关于张爱玲、红楼梦等著作的思考。接下来的周嘉宁也延续了这种婉柔的女声,可能正如她说的创作有点疲惫了。之后的路内、姚鄂梅,都像在阴雨天里随意聊天一般,很难领略他们的要点。等到钱佳楠,这个把头剪得很夏天的小女生,一双满是求知的眼睛,像是刚入了大观园的史湘云,说话精气神多了。从她开始,后面的评论很精彩。崔欣等女编辑们对一个叫毛尖的作家很赞许,夸她评论中不男不女的无性别感调调。今天的主要点评人吴亮大人,很有趣。整个下午都在与倦意挣扎,除了看到美女举起相机时,叼着烟斗挑眉笑对,其他时间基本都在撑着。
所谓名物与世情,吴亮有句话醒人:很多在小说里写尽人情世态的,在生活中一点不懂,比如张爱玲。
回来,把《鲤》《大家》《收获》一篇篇翻出来看。
毛尖的《莫言哭了,高粱黄了》。把一部赞誉颇多的电视剧《红高粱》批得一无是处。不过她的胡说八道,还是很耐读的。这样的爽爽的信口影评,豆瓣很多。读者不陌生。但对于上海文学这些老一辈当家作主的报刊人来讲,也算耳目一新的痛快淋漓。
周嘉宁的《漫长》,很动人:“现在想来,我奶奶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来接受死亡。我想,奶奶是与我一样的人,孤独怎样吞噬掉她,以后也会怎样吞噬掉我,甚至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向她一样,在漫长的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独自面对死亡的慢慢到来。”一个看上去素淡的微凉的故事,到最后,汇聚成备受内心煎熬的汹涌深情。周嘉宁爱穿黑白配,鞋子和手包也是黑的,没有其他的配色。这是一个固执并沉浸在自己的格调里的人。一时出不了,被誉为周嘉宁的低温,还有一句:人人都爱周嘉宁。
鲤书主编张悦然的短篇,很多,不能忘怀的是这篇《我用豢养的动物标记童年》。尤其是其中《鸭子时代》。读完怔了。方知,小说家的养成,一点一滴,从小都在与外界努力又矜持的相争着,当一般孩子还不具备任何还击能力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内心长出一支笔,笔尖如针,洋洋洒洒,绵绵密密绣满每个角落,一针针刺向童年、少年。那样细腻的诉求,不是文字的魅力,是生活的追逐。鲤书有句话,人是因为爱才成为人的。
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张定浩,我看到他的《桃花面前,只能安静》。其中第一段:
“桃花难画,因为要画它静。”这是《今生今世》的第一句话,“桃花是村中惟井头有一株,春时烂漫到难收难管,亦依然简静,一如我小时候。”我过去思绪迷乱之时就会找来这句读一读,比如面前真的一树桃花,人也顿时静下来。”
很喜欢。花香、诗意、岁月、人生,都有了。后面从桃花的简静转到桃之夭夭再回到安静的主题,里面灌进诗经、西游记、张爱玲、盖茨比、海子、三国、许由、彼得、尼禄、罗马城……真正学贯中西。
晚上闭上眼,入睡前,思维忽然澄澈起来,与白天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触。一篇美文,那么多知识、学问在里面。编辑看中的是什么,诗性的文字,富有的学识,合理的组材?要知道,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学问。如果我们的思绪被无数的知识和博闻广记捆住,那生活在哪里?白天阳光下,大家都在夸你,晚上关了灯,不会在梦里遇见你的。
周二非虚构专场点评人程德培说:真实离我们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