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的食单】秋深橡子熟---孛落情节

潇湘蓝

黄昏时分，朋友打来电话，约着晚上去龙寺生态园吃饭。心下有些疑惑，晚间那地方人烟稀少，车马冷落，不知有何故事。果然，森森然进了生态园内，只木楼餐馆一处亮着灯火，人不多，但黄黄的灯影下也暖意萦怀。友人很兴奋，想是憧憬了许久，嘴里直念叨着这里有个菜是外面吃不到的。受着感染，我也开始兴奋起来，直瞪瞪地看着上来的每一个菜。野菜很多，做法都很古朴，山脚下挖的蕨菜、用柴火焖的红烧肉，手工灌制的同肠……。友人心心念的就是这道菜了----孛落粉皮。深咖啡色，和一般的粉皮无异。和大蒜一起炒的，味道极好！顷刻间已去了半盘，话茬子也开了。

儿时家住山边，春挖野葱，秋采孛落，夏摘葡萄，冬偷竹笋，其间欢愉记忆犹新。尤其是现在已很少吃到的孛落粉皮，更勾起许多温馨的回忆。无锡地处江南丘陵地带，多山。山虽不高，但深山密林中也产不少山货，如孛落（橡子）、饭梅头（野果）、蕨菜，还有多种药材如土参（桔梗）、糖罐头、香炉草、龙须草、鸟不躲等等。孛落树有两种，常见的一种是灌木丛生，少见的一种是乔木，单株独生。灌木结出的果实子粒小，乔木的果实子粒大，俗称大金刚孛落，这种孛落难得采到。十月是孛落成熟的季节，大人们成群结队进山采孛落，采回的孛落磨成粉，《本草纲目》称其低热无毒、营养丰富。之后烫成孛落粉皮，那才是货真价实的绿色食品，健康营养美味。

临走时，还特意买了四张回家。一到家，就兴奋地告诉妈妈，我吃到孛落粉皮了。妈妈笑笑：“你爸前段时间还在青山公园采回来过，只是做一次太烦了。”原来，那些在公园爬山锻炼的老人们手里可也没闲着，在我们津津乐道于各家餐厅、酒楼时，他们正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默默地守护着传统。又想起曾经在产山遇到过一位采摘乌饭草的阿婆，看她将一棵枝繁叶茂的小树不多时扯得光秃秃的，当时有些心生不忍。现在想来还是老人们懂得亲手烹制的快乐和自然健康的养生之道。

于是，央求妈妈学做了一次孛落粉皮。真的有些迷恋上了。

与其说是孛落情节，不如说更多的是对健康食品的崇敬和渴望，尤其是现在添加剂和速成食品泛滥的恐惧年代。

“秋深橡子熟，散落榛芜冈，伛伛黄发媪，拾之践晨霜。移时始盈掬，尽日方满筐，几曝复几蒸，用作三冬粮……”（唐代皮日休《橡媪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