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的國慶節,是在歡慶九大召開和提防蘇聯發動突然襲擊的雙重背景下到來的。
自從珍寶島事件以來,城區駐軍開始向城外疏散。但是,臨近國慶節的時候,錦州駐軍加強了臨戰防範。錦州師範學校是城區北部的一個制高點,40軍在國慶節到來之前,派駐了一支高射炮部隊,做好抗擊空襲的準備。而錦州師範學校的教職員工也都去了鐵路南的錦州師範學院,把校舍騰出來,讓駐軍的火箭炮部隊當作臨時營房。
1969年國慶節,北京照常舉行了大規模群眾遊行和燃放節日焰火,各地也都在高度戒備中平安度過了國慶節。
錦州的地方商業部門,為了節日擁軍,組織采購了一批產自黑龍江的大馬哈魚供應駐軍,海軍通信學校也分到了一些,讓各家都買了幾條。這是我們第一次吃上這麽美味的魚,味道的確非常鮮美。
過完了國慶節,錦州第一高中開始了1969年廠礦企業招工的分配工作。當時,分配給第一高中的招工名額,是到北票礦務局。學校采取自願報名學校審批的方式,決定招工的具體人選。
1969年10月,家裏也出現了新的變化,母親和姐姐都回到了錦州城。
母親是年初去的設在盤錦附近鹽堿地裏的錦州五七幹校,後來因為身體不好,被照顧在食堂幫忙,不用在冰冷的水裏插秧勞作。隨後,市委機關留守處也需要人,而母親當時從青島調到錦州沒有幾年,又不是領導幹部,運動中基本沒有上班,又是部隊的軍屬。另外,母親為人隨和,與人交往友善忍讓,在機關口碑不錯。因此,當五七幹校決定調人回留守處工作時,就選擇了母親。原來一些官氣十足的領導幹部,也都私下拜托對留在城裏的孩子多加關注。就這樣,母親從國慶節後回到了錦州城裏上班,每天都跑東跑西地去解決下放幹部的家庭困難。那些家庭都非常感激母親熱心的幫忙,包括原來的市委書記等領導幹部,對母親幫助他們向幹校反映家庭困難情況和加以解決都表示了真誠的感謝,並且由此建立了良好的來往關系。後來母親為了家庭,被迫提前離休,離開了錦州市委的工作崗位。文革後當年五七幹校被下放勞動的領導幹部官復原職甚至提升後,還記得母親對他們家庭的照顧,專門派人到關內讓母親回去重新任職。雖然因為家庭原因,母親不能再回到關外的錦州去上班,卻反映出當年文革時市委機關五七幹校校友之間的情誼。
姐姐在下鄉近一年後,因為表現良好又有文化基礎,被去插隊的公社推薦,選送到錦州師範學院和師範學校聯合招收的中小學教師培訓班學習。這個培訓班學制兩年,按照原定計劃,學員結業後回到原先公社擔任中小學教師,但是後來很多學員都留在了城區學校,而姐姐則還未結業就當兵去了。她回到錦州市區後,住校參加學習,星期日可以回家。
由於母親和姐姐都回了城,我的壓力就減輕了,有更多的精力去學校。
當學校開始在校生招工的消息傳來後,同級的同學大多很關心。因為我們按照學制和計劃將在1970年秋天畢業,那時能進入工廠的學生不會多,大部分人都得下鄉插隊,所以有不少學生想要提前就工。而不是誰想去工礦就能去的,要看家庭出身和本人表現。
當時錦州棉紡織廠派駐錦州第一高中工宣隊中有一位年輕的復員兵,原來是去過印度支那戰場的高射炮兵,後來復員後進廠又到第一高中擔任工宣隊員。他平時喜歡和我們交談軍事消息,這時私下勸我去報名就工,但是我卻謝絕了他的好意。
當時,我們一心一意就是想當兵,對當工人不感興趣。另外,家裏經濟條件並不差,對就工有工資收入的期待並不迫切。再說,就工也得到錦州城區的工廠,不想到稍遠的礦山,那裏離家遠,而且下礦井的確有危險。因此,我沒有報名。不過,我們的夥伴龍龍當年去了北票礦務局,比我們提前工作了一年,直到後來當兵時我們才又一起去了軍營。
就工的同學走了之後,其他在校學生的心都散了。反正一年後就畢業了,誰也無心學習,而當時學生上的文化課極少,所以在學校裏學到的文化知識也極少。
1969年很快就要過去了,我們轉到錦州第一高中也有幾個月了。
當時復雜的形勢還在不斷的發生著變化。
我們就在近乎絕望中,期待著新變化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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