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我远行,去那个秘密的地方。这最甜蜜的游戏,已经开始,无法停止。走在路上,携带满满一口袋阳光。- 妮子,Cmok
图尔卡纳湖,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湖泊。美丽和残酷的极致映照,幻境和真实的奇妙融合。我们是为了一睹她的绝世容颜而行在这艰难的路上。

2013年11月4日,早上天还没亮,噼里啪啦又开始掉雨。这是我们在肯尼亚北部荒漠小镇Kargi教会院子里扎营的第三天。遭遇罕见的沙漠暴雨,世界变作汪洋大海。20公里开外的荒草滩中,孤零零的白色营地车Overlander昨晚终于被奋战两夜三天的一帮教会朋友挖了出来,暴雨如注中不敢多开半尺,等待雨停再回来接我们。芬兰的茹汉娜妈妈接近崩溃,担心纯净水用完,神经质地不停往自带的水瓶里注满水。

帐篷里很黯,摁开小手电,摸出背包里有些潮湿的本子。外面用备用帐篷又罩了一层,L半夜用小刀和矿泉水瓶做了一个杯子接顶棚滴滴答答的漏雨。昨晚大伙儿经过无休止的讨论,一趴下就迷糊着了。新月,雨下得似天河掉底儿。整个世界漂浮着。

当地部落Rendille为了这场久旱喜雨无限感恩,击掌舞蹈大唱赞歌。坐标37.567E/2.517N,距离图尔卡纳湖东南岸的Loyangalani只有170公里,止步不前。有很多时间可以记些东西了。风大,雨点进袭,湿身的本子一不小心就戳一个洞。

我们一行11人,是为了合二为一的本世纪天文奇观混合日全食 (Hybrid Solar
Eclipse) 和地理奇观图尔卡纳湖(Lake Turkana)而相聚成行,被困在此。

【10月31日】早8点,从内罗毕国家博物馆集合出发,一向准时的苏格兰人施娜一家三口因为大堵车迟到了。西门恐怖事件过后,筹划三个月之久的图尔卡纳湖日全食之旅有6位英国人和一家印度人取消行程。妮子邀请了6-7位中国朋友中间,也只有一位终可以同行。

此行取道图尔卡纳湖风光最美也最艰难的东线,计划11月3号抵达图尔卡纳湖东北岸的Sibiloi国家公园,此次世纪罕见的混合日全食世界最佳观测地点。
在肯尼亚山西麓Nanyuki熟悉的当地小餐厅午餐:绝顶新鲜的农家饭和一大杯鲜榨草莓汁。跨越赤道线进入北半球,经过Isiolo,停在桑布鲁国家公园边上的Acher's
Post申请两位随车武装保安。Isiolo周边地区和向北往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一代,部落之间武装抢夺牛群和水源等恶性事件时有发生,一直被列为旅游警示区,需要申请武装警察同行。

听说要去那么远,又是搞不懂的日全食,警察哥哥们推来推去,终不枉妮子叫了很多声帅哥和领导做思想工作,有两位往前迈了一小步。一去就是好几天,一身锃亮制服的帅哥需要打行李,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大伙儿纷纷下车,在西部电影般荒凉的警察大院里晃。博物馆的家伙们人人是玩家,都习惯自己找乐子:抱着望远镜找篱笆和树枝上的鸟儿,顶着日头研究地上的干巴巴植被。随后又追上来三辆浑身是泥巴的越野吉普,急急忙忙要今晚赶到Marsabit,差点抢了我们预定好的帅哥警察。两位警察帅哥抱着AK-47上得车来,一位坐在驾驶室,一位坐在车尾,瞅着蛮传奇威风,于是又出发了。

伟岸潇洒的白色大营地车被一群黑瘦当地小孩子围着,居高临下,有些怜惜地挥手做别那三辆脏得不成样子的吉普车和冒汗着急的游人。不赶路,每天计划5点之前扎营。第一天的目的地是Lolokwe巨岩,桑布鲁国家公园北部的一大奇观。沿着刚通不久的崭新公路向北而行,如同风行水上,风景无限好。

车厢最前面有两方大玻璃窗,可以站着看风景,于是抱着相机过去拍外景也给大家拍集体照。L放下手中自上路起就一直忙碌的手机,时尚太阳镜后面的眼睛似乎在微笑。坐在他前面,一直没回过头,举着相机呢,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一向行踪无定,难以捉摸的L,事情不到最后不会确认。图尔卡纳湖一直是我们这帮家伙的“梦之地”,别的可能聚不到一起,唯有此处,引发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和层出不穷的不确定性,这才称得上是“最甜蜜的游戏”。

下午5点,大营地车离开公路左拐进入林间小道,向桑布鲁酋长营地进发。营地车高大,一路紧贴着树干刺耳刮擦而过,断木树叶纷纷而下,惊心动魄。抵达营地之前,酋长Deper德普现身迎接,遗憾告知我们预定的营地因为有先到的客人,就腾给他们了。但是他说,他专门为我们临时开辟了一块野营地。

太经典的非洲故事,听上去不够好,天色已晚,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临时营地近在咫尺,是一块儿被树林环抱的荒草地。因为有整个营地要卸,司机阿布决定开得稍微近一些。桑布鲁帅哥抡开膀子在灌木丛中生生辟出了一条大马路。阿布将车挪到营地边上,试着开下一个小斜坡。突然间油门声大作,沙尘曝起,荒草下面露出仿佛一个大阴谋的古老河床。陷车了。已经是傍晚6点,Lolokwe巨岩身躯下的黯淡光线中,手搬肩扛,大家开始扎营。

出发前,专门练习了扎营,然而营地车专门携带的厚重帆布和钢筋条的大家伙,实在沉得要死,需要很大的手劲儿。有些无助,然而朋友们很快过来搭手。L不声不响,却将帐篷扎在我对面。想了想,将帐篷调转过来,正对着他家门口。
工作团队包括司机阿布,两位领队皮特和查尔斯,厨师阿里。分为两组,一组和酋长德普一起指挥一帮桑布鲁人帮助挖车,一组开始做饭。

一路心情甚好,大伙儿常年在非洲厮混野游,将陷车当做是家常便饭,不急不火,娴熟打理好自己的帐篷便纷纷梳洗打扮拎着帆布折叠椅坐在篝火边开始喝小酒。白人朋友们都各自带了好几瓶美酒,出发前我也想来着,恐无人对饮,只带了些营养食品,无趣的无花果干,杏仁,苹果和橙子类。

晚餐新鲜可口,正如领队皮特所承诺的:吃得当地,却要美味。自然而然,坐在L身边。篝火明亮,往事恍惚,肥硕的夜蛾和无数飞虫纷纷而来。金星冷冷挂在当头的树影中,如一颗硕大美钻。不约而同抬头:野性深邃的星空,如同盛大交响。星图,方位,寥寥数语。一粒粒火星,细细飘上墨蓝色的夜空。烟火和荒野的味道发酵,他的气息沉静好闻,没有丝毫改变。

当晚大家都没睡好,运水的营地拖拉机一直轰轰作响到凌晨,尝试把陷在沙地里的营地车拖出来。早上起来,我们的车还在那里,只是向下行了半尺多。沙地沟壑纵横,布满挣扎拖行的惨烈痕迹。酋长的名字Deper,果然富有深意。越挖越深Deeper。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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