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
(2020-02-04 21:24:52)分类: 散文随笔 |
要刨红薯了。我们全家出动,拿上镰刀、铁锹、三齿耙子。看着那脑袋般的大红薯拱出了地面,很是抢眼,于是一耙子刨下去,一串串的红薯蛋蛋便被提了出来,我们便大呼小叫起来,“看,这块最大!这块最大!”丰收的喜悦便随着这一声声的呼叫荡漾在田野的上空。
我们用排子车一车车把红薯拉回家。母亲从新收的红薯堆里选那些个头儿不大不小的,洗干净了,煮上一锅。鲜亮红润的皮儿,热腾腾又面又甜的红薯,真是馋人啊!
我们常常急着拿上一块,烫得手疼,不得不来回倒手,用嘴不停地吹,张着大嘴过去却心有顾忌而轻轻咬上一小口,那白色的气儿裹着香甜气钻进鼻孔,香啊香!
大人们把那些大块的红薯挑出来,在晴天时候,到坡草地上去擦片儿。大红薯被一下一下地飞快地擦过,变成了一片片的红薯片。草坡上到处是大片大片的红薯片,一眼望去白茫茫的,像是刚下过一场大雪。
好天好晌晒上两三天,晒成红薯干,收好装袋,储存起来。到了冬天,做玉米粥煮红薯干,甜滋滋、香喷喷的,我们孩子们便不吃干粮尽是喝粥了。
那时候,每家都是要做粉条的,那可是地地道道的红薯粉条。我们那儿管做粉条叫“漏粉条”,要好几道工序呢。当时我们也常常帮着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像洗红薯、烧火、拿凉竿搭晒粉条等。当然,粉条做成出锅后,我们自是不会忘记先饱口福的。晒粉条时,捡那掉下的半干不干的来吃,筋道耐嚼,别是一番享受。
那时的我们还会制作零食,把煮熟的红薯切成片,晾晒到房檐上,等到不全干时,就成了我们的最好美食了。
有了红薯出场的秋季,是那样的丰盈。它几乎能丰美我们小孩子满满的馋涎欲望,煮红薯,烤红薯,红薯片粥,晒红薯干,……这都是收获啊!收获是这个季节带给人的最美礼物!
其余的红薯我们就储藏到地窖里,它是我们庄稼人半年的口粮。漫长的冬季里,雪盖四野,我们会围着火炉,边烤红薯,边听爷爷讲那娓娓动听的故事。香甜的红薯,带着熏烤的特殊滋味,有种别样的感觉。我对烤红薯的钟爱,不单是因为它可以暖手,双手抱着它,呼吸都会有温热的感觉,更是它本身溢散出的香气和超美的口感。
暖,来自火炉,来自热红薯,也来自静美和煦的心。
红薯片红薯窝窝我吃了一冬天,爷爷讲的故事我就听了一冬天。红薯和爷爷讲的故事,便是我童年的物质食粮和精神食粮。
秋冬的季节,缀满了厚厚的欢笑和绵绵长长的思绪。我在季节的河流里,咀嚼着秋实的甜美。众多的秋实,众多的甜美,就像红薯一样,绵软而柔美,温润而秀美,把它实实在在的好留给了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