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韵;婺江的水
(2020-01-30 10: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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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场花事,看它的神韵,要看它开在什么地方。
是的,人有气质精神,花有风骨神韵。比如,梅花取其骨,梨花取其泪,桃杏取其秾,而荷花则在于韵。荷花,旧为六月之花,有荷花、芙蓉、菡萏诸名,有红、粉红、白、紫等色……云龙谷的荷是白花,亭亭净植,如水静谧。当双脚落在云龙谷,这个不单名字引人遐思,风景也异常秀丽的山包,我越发相信:一朵花的美丽在于韵,一朵花的韵源于生它养它的地方。
是的,铺设在眼前的哪是一场简单的花事,这分明是一阕宋词,是一首唐诗,更是一场生命的绽放。看,远山苍翠如黛,清溪环山蜿蜒,凌波的荷从水岸那边隔着烟岚追风,仙姿袅娜,欲飞似飞;听,溪流淙淙若风雨,蛙鸣声声似琴音,如云自在的荷迎着烟波摇桨而来,一路纵歌,眉色飞扬。山色、树色;风声、水声;花颜、花语……其实,这是个艳阳高悬蛙鸣蝉燥异常热闹的盛夏午后,只是身处如此幽境,依旧觉得清凉沐身,静霭流转。只觉得有一股透澈的清明在身体里流转,有一个觉悟在逐渐化开的尘心里苏醒,身心轻盈。那样的心灵姿态,像极了开在幽寂池塘的荷——静寞里透着淡然,清逸里写着风骨,脱俗里饱含着禅意……
荷于我是熟悉的,写过它多次,书里与之交流过多次。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我,最欣赏的是它的举重若轻。心想,就是因了举重若轻,荷花才有了出尘之态,也定是因了它万般并蓄兼容,才可临大事而举重若轻。云龙谷的荷,于我更不陌生,初见那会,记忆最深的是她孕育在淤泥里的生命渴望,那是一种执着,也是一场等待。她的不管不顾,她的隐忍坚守,她的清净向上,都不得不让我感叹一朵花生命的不易。细想,这些乌黑的淤泥其实就是世间种种的煎熬、焦灼、痛苦,那些历经的风风雨雨就是人生必经的考验,于人于花都是这样,只是像荷一样安静地做自己,又有几人呢?犹记得初见那会,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滑过质感十足的叶面又掉进池里,激起的声响犹如禅钟,圆润而清脆;犹记得叶残花落的那会儿,荷塘中从未停歇的勃勃生机。犹如眼前,村庄瘦小,却筋骨有力,千百年钙质的沉淀,斤两十足……
是的,云龙谷不大,于我也是陌生的,是第一次来。只这么一眼,这个氤氲着佛光水气的山包子,这个将尘嚣摁进溪塘的静霭山谷,就深深烙在我的心里:潺潺淙淙的流水宛如天籁,溪流波光潋滟,把静水流深描摹成淡淡清凉的模样;纯白的云在水洗的蓝天悠闲地荡着,隐在林中的赤日,温柔如月,仿佛正向着某个神圣的使命靠近;篱园边的疏竹与绿树天使般地站着,池塘里的荷花菩萨似的笑着,淡泊与闲适的况味都飘摇在每一朵荷花间,都浸染在这一方山水中……时间仿佛睡过去了,季节也似乎有了松懈。是的,炎热已不是这个夏天的执着,徐徐的荷风才是它的追求,凝眸一季荷开才是它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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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曾说“水就是我的生命”,水教育他去思索一切。我与水也有着不解之缘,不论是四下这打开我心结的海水,还是客乡的水,都启人心智,婺江亦是如此。
婺江的水,曾流过世间的幻影,却不曾带走可爱之人的一颦一笑。临江而眺,蔚蓝的苍穹与自东向西的江水相衔接,江岸边片片绿意惹人醉。初来金华求学,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好与二三友漫步江边。公园里寒暄的故友、桥下的苇草、天边愈渐打开的霞光、江上漂过的小舟……一切都好像刚苏醒的样子,轻轻柔柔地,跑入我的视线,连远处的尖峰山也变得朗润了。我感到内心深处的一点爱与感动悄悄生长起来了,它挣脱沉默的桎梏,一点点“丰腴”着我。
婺江的水,曾流入汪洋万顷的大海,却不曾忘记汇聚四方小流。婺城多雨,自来此读书的日子,除去炎炎夏日,其余季节都离不开雨水。潮湿的雨天,我容易心情烦躁,但一想到流动的江水,心境竟变得格外宁和。暮色之时,婺江上横跨南北的一座“彩虹桥”开始变换不同的灯景,人们沿着“彩虹桥”,从这头走到那头,小城褪去白日的疲倦,渐渐加入夜色的快乐之中,婺剧院也热闹起来。深入浅出的光影躺在平静的江面上,听着绵邈的水声和风声,怀抱着万佛塔的倒影,婺城故事从这里开始。
婺江的水,曾见过火树银花,却不曾忘记浇灌净土,迎接归真返璞的人们。光色较好时,江南的几处高楼倒映在江面上,粼粼波光闪过整条江。婺江是我走出校园外,到过最多的地方。这里的静谧是我不曾领会过的,是家乡的大海不曾展现过的。每当我心神不安之时,总是这水先映入我的脑海,让我明白不曾明白的道理,带给我不曾有过的情怀。
不论是捩转于眼前的光影记忆,还是流动不息的婺江之水,都溶解到了我孤独而又茫然的灵魂里。对过去的温习,对未来的憧憬,从这座小城开始,是水的模样唤起我乐于生活的质地。
物走星移,婺江的水深深浅浅地淌过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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