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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凯里《奥斯卡与露辛达》书摘(五)

(2012-05-15 14:39:12)
标签:

译文出版社

译文好书

彼得&bull

凯里

奥斯卡与露辛达

电影原著

书摘

文化

分类: 书摘连载

布克奖获奖作品

一场疯狂的赌博,两个狂热的赌徒,残酷的命运捉弄了他们……

谁才是这场爱情豪赌的最后赢家?

 

同名影片由拉尔夫·费因斯、凯特·布兰切特联袂主演

《时代》杂志年度十大佳片之一。

 彼得•凯里《奥斯卡与露辛达》译者前言

《奥斯卡与露辛达》

http://t.cn/aseP8A

ISBN978-7-5327-5617-9/I.3296

作者: 彼得·凯里(著)

译者:曲卫国(译)

出版时间:2012.3

字数:337000

开本: 32

装帧:平装

定价:42


10.    变节

 

那些浸礼会的男孩子硬逼着他吃土,强迫他唱那些他不该唱的歌,还给他看一些从水晶宫拿来的异教徒版画。他们把粗糙的泥土涂抹在他皮肤上,因为他们无法容忍他那柔软、白皙的皮肤。

他可不是属于“这里”。他属于“那边”。他不喜欢自己的嗓音,曾几何时想改变它,想把它变得像蒂米·克劳奇那样温柔、飘逸。他把“父亲”念成“父—亲”,不过在家里自然是不能这样。

他的世界可真小。他并不在乎他的天地之小。如果能变成鼹鼠或是獾,他倒是宁愿它还要小一些。他喜欢把大海和丘陵地隔开的那片盘根错节的栎树林和榆树林。在这里他可以静静站上几个小时,听任海风吹拂,尽性尽情地遐想,查看一片片干枯的叶子,霉烂的叶子堆,孢子,真菌,白色不定型的生命——这些没有灵魂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撒出来的面粉。他把写给母亲的信投递到一个树洞里。蒂米·克劳奇的骨架很大,黄褐色的皮肤,嘴唇上长着柔软的茸毛。他策划了好几种独特的祈祷方式;他们举行自己的仪式,争论着地狱的本质。在那张标出他领地的狭长隆起的地图上,这块地方的面积是比较大的。地图并没有把村庄包括进去。他只是在受到谕示之后去那儿,而且只要有可能就带上威廉姆斯夫人,让她放哨。他像一条狗一样,对自己的领地一清二楚。当他穿过他地图外的区域,比方说从唐斯到莫勒利,他会急颠颠地一路小跑,膝盖骨咯吱作响,跑得气喘吁吁,肚子阵阵作痛。

他并不情愿离开父亲的保护伞。他可没有周游世界,投身于帝国冒险事业的雄心大志。这个帝国朦胧不清,远在视线之外。那里有“迪斯累里”(B.迪斯累里(18041881),英国首相、作家。),“罗素勋爵”(J.罗素(17921878),英国首相,哲学家罗素之父。),还有“埃格林勋爵”(TB.埃格林(17661841),英国著名外交家和艺术品收藏家。)。他可想象不出这些人是什么样,他只认识威廉姆斯夫人,蒂米·克劳奇,还有斯马特·杰克。

他见过圣公会的牧师和他太太,可他们在他的心目中并没有什么地位。汉纳可姆自然是围绕着圣公会的教堂和教区建造的,但这个村庄就好像是一棵树,树心已经霉烂。没有中心,只有灰尘和蜘蛛的栖息地。然而,这竟然就是上帝希望他去的地方。在他没去理睬石头的提示时,上帝反复地示谕: α=圣公会。

就这样,上帝说道:“去吧。”这想法本身并没有什么吸引人之处。

他向上帝承诺他会在圣灰节前动身,但是在圣灰节那天上午他却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他向上帝保证他定会在受难节前出走。可过复活节时,他却还郁郁寡欢地和那些身着白褂的普利茅斯兄弟会的教徒们在一起。还是他读的《新约》呢。上帝说,“你这假冒伪善的人”(参见《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7章第5节。)。

复活节到了,不过也可以说没到。野樱桃的花蕾在复活节那天依旧花瓣紧闭。那天是424,复活节来得可是够迟的。过去从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复活节居然没有野樱桃,也没有褪色柳。在汉纳可姆人们管这东西叫“棕榈”,在棕榈主日那天把它当棕榈用。所以,棕榈主日连棕榈也没有了。复活节那天没有报春花,没有黄粉蝶,燕子也不来了。这又是一个征兆。

天气使他惶恐不安。正是这个因素促使他变了节。

他不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正当兄弟会的人在吟唱着冗长、凄婉的赞美诗——这是复活节后的第二个星期天——他悄悄地溜出了聚会的屋子,口袋里仅有一个3便士的铜板和一块脏里叭叽的手帕。路过他父亲屋子时,他听见威廉姆斯夫人从花园进屋时“砰”的带门声。他可以看见在下面略靠左面一点的圣安妮方塔。方塔深深地隐蔽在幽暗处,被光秃秃的树枝遮掩。那可不是个有吸引力的归宿。

他那年十五,快十六了。脚趾在旧靴子里都挤得慌。乏力的手腕比袖子长出许多——看上去长出了一英尺。他挑了条小路,不过并不是直接通往圣安妮的那条。他极力忍着不去考虑自己在干什么。他简短地做了个祷告,但那些词语就像是砖块——他小心翼翼、慢慢地把它们一块块堆放好——这样他便能把那些溜进他脑海里的憧憧魔影驱逐出去,魔影之一便是他爸爸被地狱之火煎熬着的脸。

他能听见普利茅斯兄弟会的歌声。他们吐词时就好像吐太妃糖似的。“敬爱的主呵,”他祈祷着,“我才十五岁。”

小路到了岔道。左边的小路通往峡谷,因而相对来说是径直地通向圣安妮。他选了右边的通往人鼻山,上唐斯的那条路。

他低头看了看他那双擦洗干净的靴子,赭色的石子路,路边枯死的植被。他想到了夏天,想到了白花山楂,黑刺李,枫树,白绣球遍布的绣球花,泻根光滑、鸡心状的叶子。他感到苦涩,渴盼着星光灿烂的夜晚。他仿佛看见了爸爸温文尔雅地用那根马六白藤做的拐杖在探路,拐杖轻抚着俏丽的犬堇草,白星点点的复活节钟草,亨利藜和麦仙翁。

他想: 我再也不会有幸福了。

他擤了擤鼻子,略带好奇地看了看擤出来的是什么,又把手帕放回口袋。小路几乎通到了大海。他并不喜欢这段路。他转身朝他来的方向跑了起来,朝圣安妮跑去。他上了条新路。这条路穿过一片幽暗的矮林,那里有乌鸫,叫起来像笛子,可他并没有听见。此刻他的脑子里像是有粒干瘪的豌豆叮咚作响。他用力踩着欧石南的枝干。呼吸开始有点困难。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当他出现在俯视斯特拉顿牧师菜园高高的堤岸上时,他索性连这条路也不走了,背贴着堤壁滑了下去,脚先着地,掉入下面一个浅浅的沟里。

他手伸到口袋里去掏那个3便士的铜板,打算掷一下,看看结果。可铜板却丢了。口袋有一个小洞。他歇脚打量着植被蔓延的石墙,大口喘着粗气。

他被夹在堤岸和石墙之间。他原本可以绕过去,找到阶梯。不过这么做,他可能会伤着自己,因为那个阶梯有年代了,木头由于潮湿已腐烂。打从上一任牧师起,就没有人用过它。可奥斯卡无论如何是没有这份耐心的。他朝石墙扑去的模样使人想起一个惊惶失措,急了一身尿的士兵咬紧牙关,绝望地叫着跃出战壕的情景。

他使劲地抓着岩石,手上的皮和岩石上的地衣都抓掉了。他先将一只脚跨上去,结果滑了一下,撕破了裤腿。接着他成功了,爬到了崎岖不平的岩石顶上,俯瞰着下面西红柿苗、褐色土地、还有黄粉蝶。当斯特拉顿牧师拿着铁锨一路跑来时,他早已落了地。牧师飞身跃过田地,一块,两块,三块。他很幸运,田间小路挺宽敞,够他一大步跨过的。自从伊顿运动会以来,他可是从没有这么跑过。

西红柿苗旁早已搭起了架子。这倒构成了牧师不能轻而易举跨越的屏障。他在一头,年轻的闯入者在另一头,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劲地喘粗气。

“你这个孩子!”休·斯特拉顿说。

奥斯卡张着嘴。裤子从堤岸上滑下来时撕破了。他觉得牧师看上去有点像是很久以前摘下的蔬菜。他都能闻出那股奇怪的气味。他知道那一定是酒味。他假想这是圣餐时异国礼仪所致。

牧师绕过西红柿苗床。他本不该这么跑。这使他的腰疼得厉害。坐骨神经顺着两腿疼开去,像牙疼那么剧烈,一阵阵灼痛穿过睾丸,蔓延到整个屁股。

“你这个孩子,回到你父亲身边去。”

“我不能。”奥斯卡说着,后退了一步,踩在莴苣上。

“给我从莴苣上下来。”休·斯特拉顿说。他朝前跨了一步。这可是个错误。这迫使奥斯卡再朝后退,踩在了另一株莴苣上。

“我是受到上帝召唤的。”奥斯卡说。

他费了好一阵才解释清楚。

 

11.    仆与主

 

斯特拉顿夫人可不是什么有学问的人。她也成不了,因为那时的大学校规只允许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入学(这孩子兜里尽是绳子和晒干的小虫),它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一个女人上学的。不过,斯特拉顿夫人却有这般的架势。她浑身上下都表现出她肩负着职业使命。她走路的架势你今天在麦格派巷或是在默顿街上还可以看见。要欣赏这走路架势,最好先是想象这人张开的臂膀里捧着一摞三英尺高的参考书。接下来都是物理学上的解释了。你可以用矢量来计算——垂直的箭头表示书的量,横向箭头表示运动着的身体的推进力度。显然,你会立刻明白为什么这人的身子与地平线要前倾成六十度。这是由于书,或者说是书所造成的倾斜使然。当你看见这摞书的高度,你也就清楚为什么这些人的头总是抬得那么高。你可别以为是近视的缘故。不是这样,这是因为他们的目光必须越过胸前那摞想象中的书所致。

斯特拉顿夫人的父亲是个有学问的人。(不过,简而言之——这点是有争议的。)然而,他走路从不是这样。她母亲当然也不是学者,可她走路时身子也从不那样前倾。这样看来,女儿走路的样子是符合自身的特点。看她爬德文陡直的红土小巷的那模样,就如同看见一个动作不协调的人。她那样子是那么古怪,不管你是如何喜欢她,她那古怪的样子使你决不会邀请她去打一局网球的。她属于牛津,不属于汉纳可姆,但这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她穿着沾满泥巴的靴子,费劲地走在小巷上时,她的脸上带着坚韧和善意的神情。每当她抬头把长长的下巴对着你,你不会感到恼火,或者把它理解成令人不快的固执;相反,你所看见的是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情况下都想取胜的坚毅。

她父亲是白金汉郡的教区长,有大片的土地,那里他有自己的农场。她过去很喜欢种田。到了丰收时节,所有的人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副牧师,牧师(不过教长不会参加),佃户,农夫,还有年轻的妇女。不管是来自什么阶层,女人都戴着大白帽子以使她们被人交口称赞的皮肤不至于被太阳晒黑。她喜欢农场的生活,如同她喜欢会客室的生活一样。在那里她的谈话充满了她那个阶层所特有的睿智。她父亲老爱说,贝蒂会“成为一位有用的妻子”。尽管他对有用的估价是十分正确的——她丈夫离开了她可能会挨饿——在未来的汉纳可姆牧师来娶她时,她已是一位芳龄二十有八的半老徐娘了。

把以前那些小伙子吓跑的不是她对丰收时节堆禾束所流露出的热情,而是因为她热衷于讨论长期困扰圣公会的重大问题。这些问题是分歧日益加深的牛津运动派和卫斯理派所遗留下来的。有些人讨厌她的这种狂热,因为他们认为神学不该是女人涉足的领域。还有些人觉得她的嗓音在客厅里总显得略微大了一点。当然,在这些人当中,有些毫无疑问属于第一种人。必须记住的是,有些人虽然对她的言行本能地感到反感,却不由自主地对主人流露出关心之情,对她也爱护备至,就像他们对待一个被一堵堵墙碰得头破血流的瞎子那样。不过,也有些年轻人被她的谈话迷住,这些人并不一定占少数,可他们却没有耐性。一开始他们很快兴趣盎然被她吸引住,可又很快感到厌倦。这些人接连来访几次,然后就再也不来了。这些年轻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虽然聪明,可是太喜欢争论和唱反调。不管他们站在什么立场,反调小姐总会把他们当成靶子,随时准备发难。假如她的求婚人站在福音派的立场,她会情不自禁地变成宽容派;要不她也许会轻而易举地摇身一变,变成了狂热派和福音派的拥护者。说轻而易举,也就是说,一旦她的求婚人流露出皮由兹派(即牛津运动派。)的倾向的话,她能信口提出一个强有力的论点,赞同亚大纳西教义(有关基督教信仰方面的教义。相传是在公元5世纪法国南部的一些教徒所作。)中的一些令人生疑观点;然后没等她的朋友对如此棘手的论题作出回应,她自己就把它推翻了。她父亲手下的教长,一个从不允许别人插足他植物学的干瘪老人,把她的行为比方成一个热情洋溢的大孩子。这孩子会花费五个小时用沙垒建一个城堡,目的就是为了把它推倒。这么说可不公平,这倒不仅仅是因为教长在说这话时,绷着脸,噘着嘴。(他回忆起——这种回忆总是在喝了三杯白兰地之后——一位著名的女小说家在教长的浴室里留下阴毛时,就曾这么绷脸噘嘴的。)说这不公平是因为贝蒂·反调小姐没有什么地位,无党无派,不替任何一派呐喊,只想揭示“真理”的面目。她追求绝对理念,可就是不能找到它。她没有什么禁锢自己的偏见,因而觉得凡事都可争辩一番。幸运的是,她对此就像对自己地位一样,并没有什么意识。

说幸运,也就是说,休·斯特拉顿是够幸运的。1838年,他正在奥里尔学习他的古典人文课程。他在米加勒节期间米加勒节是为了纪念圣人(米加勒所定的节日,在每年的929)到白金汉郡看望他的朋友唐尼。唐尼那时一边做贝蒂·反调小姐父亲的副牧师,一边在偷偷翻译早期(诺斯替教诺斯替教流行于公元13世纪地中海东部,强调只有领悟神秘的真知,灵魂才能得救。)的福音书。休被贝蒂迷住了,对她没有感到厌倦。

他的观点是——他从不害怕表露这一观点——教长大女儿向他展示了新的视野,新的可能性。而这些,奥里尔的那些颇有名望的学者——大好人,名声显赫的人——从没有使他有所意识。在她反调风的吹拂下,他晕晕乎乎,如同一个陀螺,不停地旋转。她学究气的走路架势,高高的嗓门,还有她那双已长满了斑点的大手,他都不反感。她骨骼很大,可这他并没有注意,既无所欲,也无所厌。他对形而下从不关注。他可能会遇见你有四次之多,但还是认不出你的脸。对一个牧师来说,这是个大缺点。这就是他遇见完全陌生的人时会赐人以犹豫不决的微笑的原因。如果对方有反应,他便笑逐颜开;如果没反应,他便戛然打住。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斑点。他知道她有淡黄色的头发,不过如果问及她眼睛是什么颜色,他只得乱猜一气了。在他记忆里出现的她那张脸,温柔模糊,感情使所有的细节都变得柔和了,这好像一个一岁的孩子,朦朦胧胧地看他母亲一样。不过他把她的思想理解成一个纷然杂陈的花园。没有人会在花园里争论花的真假。他想她的想法和论点也是如此。他那时并没有意识到(永远也不会意识到)她会成为他职业上的负担。她使后来陆续上任的那些教长和主教感到败兴,因而他们这一对便被人撂在一边,犹如怪模怪样的啤酒杯礼物。由于送这礼物的亲戚说不定哪天会来,一时还不能把它们扔掉。得把它们放在看得见的地方,不过还不能太显眼。汉纳可姆处于埃克塞特主教的管辖区域。

斯特拉顿夫妇没有孩子。考虑到他们的拥抱是那么纯洁,他们也不会有孩子。他们认为这样的安排文明得体。在新婚之夜,他们双方对这样的安排都感到如释重负,以后也没有体验到使他们改主意的诱惑。斯特拉顿夫人并没有感到缺憾。她几乎对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感到心满意足,她甚至觉得她不配有这么快活。乡村、大海还有一年四季的周而复始,这一切都永远使她感到清新。她可以四处云游,读杂志,和一位聪颖的男人交谈。不过她也乐意和乡村的农夫在一起,喜欢倾听养兔人、牧民、割茅草的以及农夫孩子的见解。毫无疑问,她很穷,比她所预料的要穷得多。然而这可怕的穷字,尽管令世人咋舌,却并没有她以前想象的那么厉害。那么多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人都是贫寒清苦的。周围的那些男孩穿的都是他们姐姐的衣服,没人感到好笑。假如她丈夫感到幸福,那她的评价便是生活完美无缺了。

但是,休不喜欢贫穷。他闷闷不乐。他不是指责大乡绅是信奉浸礼教的,就是怪罪西奥菲勒斯·霍普金斯,怨他老站在海里。有时他会仅仅因为墙上的一块湿渍,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他担心屋顶上的茅草。他准备了个储蓄罐头,这样他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有钱雇茅草工。为了能使复活节的捐赠变得丰厚些,蚜虫远离他的西红柿,还有他的麦子不得铁锈病,他给万能的主写了许多特别的祷告词。她的观点是,一切都历来如此: 大乡绅是个乡巴佬,墙壁一直是潮乎乎的,等等,等等。亲爱的休,不管怎样,他们不是生存下来了么。这个论点不太有利。这使得他更消沉。他带着她在房子四周兜了一圈,指给她看一些新霉点,新的腐烂之物。在日晷仪边“仆与主”,他躺在茂密杂乱的草丛中哭了起来。他求她放弃订阅牛津和伦敦的杂志。可她不干。他气急败坏地对她唠叨个没完。她说她情愿吃一个月的萝卜,没有做鞋子的皮,把马卖了。他说恐怕只得如此。她一句也没提他日后用来浇愁的雪利酒。

这就是α符号所代表的人。这个人就是上帝对奥斯卡所说的特选仆人。这位特选仆人终于弄明白了奥斯卡的打算,这时他的感情要比损失了几个莴苣那一刻所唤起的情绪复杂得多。

休·斯特拉顿把挡在眉毛前的笔直金发朝后捋了捋,双手深深地插入他的口袋里。他微微做了个小动作,一仰头,一点头,又屈了屈膝。然后他转身带他走出园子里迷宫般的路,提醒他的客人注意横倒在地上的草把,生锈的铁叉,挖了一半、坑边容易陷塌的污水坑。可以预料的是他感到很绝望,因为又有一个人要他管吃管穿,不过他同时又感到得意忘形——他有了一个灵魂,一个宗教难民。他大步流星走得飞快,脸上难看的灰色此刻仅仅是坐骨神经痛的结果。他没走后门或前门,却径直来到了厨房窗前。他常通过这窗户向厨子传递鸡蛋和蔬菜。他不耐烦地用力敲打着窗户。米勒夫人这会儿正在做牛奶蛋糊,一时难以脱身,可他硬是把她叫了过来。

“晚饭再添一位,米勒夫人。”他说。他可管不住自己,一个劲地傻笑。

“他自己有地方吃饭,”她说,“回家去吃。”

“他自己会有地方吃饭的,米勒夫人。”休·斯特拉顿大声喊叫道,不过乐不可支,肆无忌惮。“他会有地方吃饭的,和我们一起吃。那个长方形的餐巾束环将是他的。”

她一般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把一个束环称作长方形,但这会儿她被他的心情弄迷糊了。她探出身子,假装仔细打量这孩子,不过她真正的目的却是去闻闻她雇主的气味。然而闻到的却是她的牛奶蛋糊的味道。她招呼也没有打就抽回身子,砰地把窗户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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