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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耶茨《十一种孤独》连载:《与鲨鱼搏斗》三

(2010-01-13 14:0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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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出版社

译文好书

理查德·耶茨

连载

十一种孤独

文化

分类: 书摘连载

理查德·耶茨《十一种孤独》连载:《与鲨鱼搏斗》三


    那天晚上下班后,我们离开办公室时,索贝尔紧跟在我身后。他像披斗篷似的披着大衣,袖子空荡荡地晃着,当他敏捷地避开人行道上的一滩污水时,手紧扶着那顶布帽。“告诉你个秘密,麦凯布,”他说。“我要为报纸做个专栏。谈妥了。”

    “是吗?”我说。“有钱的吗?”

    “钱?”他眨眨眼。“我要跟你谈谈那个。我们去喝杯咖啡吧。”他领我进了铺着瓷砖、热气弥漫、亮堂的自动快餐店,我们在靠墙角的一张湿漉漉的桌子前坐下后,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芬尼说没有钱,明白吗?于是,我说好吧。他说也不能署名。我说好吧。”他又眨眨眼。“做事聪明点。”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他总是像这样重复你的问题,玩味它,黑眉毛高高挑起,让你等待答案。“听着,我把这个芬尼看透了。这些事情拍不了板。你以为他能决定这里的什么事么?你最好放聪明点,麦凯布。克拉姆先生说了算。克拉姆先生是个聪明人,别骗自己了。”他点点头,举起咖啡杯,可是嘴唇给烫了回来,他撮起嘴,吹开热气,开始小心而不耐烦地抿着咖啡。

    “嗯,”我说,“好吧,可在你着手干之前,我去跟克拉姆核实一下。”

    “核实?”他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核实什么?听着,克拉姆先生想办个专栏,对吗?你以为他在乎我能不能署名?或能不能加点钱——你以为如果我专栏写得好,他就会小气地为我涨点薪水?那你是痴心妄想。芬尼就是一个例子,你难道不明白吗?他担心自己的专栏不保,才不会便宜我呢。明白吗?所以,行了。我谁也不会去找,我把那个专栏写出来再说。”他用僵硬的拇指戳着自己的胸口说。“利用我自己的业余时间。然后我会拿着它去找克拉姆先生,我们来谈正经的。你就别管我了。”他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胳膊放在桌上,两手捧着杯子,吹着热气,只是没有喝咖啡。

    “那好,”我说。“我希望你是对的。如果那样能行就好了。”

    “啊,也可能不行。”他让了一步,他的嘴扭成思索的模样,头也偏到一边。“你知道。这是场赌博。”可他这样说只是出于礼貌罢了,是为了减轻我的嫉妒。他可以表现出疑虑,因为他压根就没有疑虑,而我看得出他已经想好怎么跟他太太说这件事了。

    第二天上午,芬尼到我们每张桌子前绕了一圈,指示我们把能找到的任何闲言琐话都提供给索贝尔;专栏计划下一期就推出。后来我看到他跟索贝尔在商量,简单告诉他这个专栏该如何写,我发现全是芬尼在说,索贝尔只是坐在那里,喷出一口口轻蔑的细烟。

    这一期刚刚付印,所以离专栏的截止期还有两周。一开始,没有发现多少消息——很难从我们报道的工会里得到什么新闻,更别提什么“闲谈”了。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有谁传给他张纸条,索贝尔总是皱眉看看;或草草写上几个字,或把它扔进办公桌抽屉里;有一两次,我看到他把它们扔进了废纸篓里。我只记得我给他的有一条是:我分管的当地蒸汽管装修工工会代表隔着关上的门冲我叫道,那天不要打扰他,因为他妻子刚生了双胞胎。可是索贝尔不想要这消息。“这家伙生了双胞胎,”他说。“那又怎样?”

    “随你便,”我说。“你手头有很多其他材料吗?”

    他耸耸肩。“有一点,我不着急。可是,我跟你说件事——我不会用太多这些垃圾的。这种闲话。谁他妈的会看这些东西?你不能把整个专栏全塞满这种垃圾。你得用些东西把它们拼在一起。我说得对不对?”

    还有一次(现在他满嘴里说的只有专栏),他笑盈盈地说:“我太太说我现在变得跟以前写书时一样糟了。写,写,写。可她不在乎,”他补充道。“她对这件事真是很兴奋。她逢人便说——邻居们,所有的人。星期天她哥哥过来看她,问我这份工作怎么样——你知道,一种自以为是的口吻。我一声没吭,可是我太太高声说了:‘利昂在为报纸做一个专栏’——她详详细细跟他说了一切。伙计,你真该看看他那张脸。”

    每天早上,他把前一天晚上干的活带来,一沓手写的稿子,用午饭时间把它打出来,坐在桌前一边嚼着三明治,一边修改。每天晚上,他最后一个回家;我们走时,他一个人还心醉神迷地专心敲着打字机。芬尼不停地烦他——“索贝尔,那个特写做得怎样了?”——可他总是眯着眼、凶狠地扬起下巴,回避这个问题。“你着什么急?我会给你的。”说完他冲我眨眨眼。

    交稿日那天清晨,他来上班时脸上还粘着一小块手纸;刮胡子时一紧张把脸给划破了,不过,其他方面,他看上去还是一如从前自信满满。那天早上没人打电话——截稿日我们全都在誊写、校对——所以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摊开定稿最后读一遍。他十分专注,竟没发现芬尼站在他手边了。“你想把那特写给我吗,索贝尔?”

    索贝尔一把抓起稿件,傲慢地用前臂把它们遮起来。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芬尼,说得那么坚定,看来这两周他一定在练习:“我要把这个给克拉姆先生看。不是给你。”

    芬尼气急败坏,脸扭成一团。“不,不,克拉姆先生没必要看这个,”他说。“再说,他还没来。来吧,给我。”

    “你在浪费时间,芬尼,”索贝尔说,“我在等克拉姆先生。”

    芬尼嘴上嘀咕着,避开索贝尔洋洋得意的目光,回到自己桌前,读《百老汇直击》进行校对。

    那天早上我在排版桌前忙自己的活,往第一版块上贴样张。我站在那里,与难以操纵的页面版式和粘满胶水的剪刀搏斗,索贝尔悄悄走到我身后,看上去焦躁不安。“麦凯布,在我交上去之前,”他问。“你想看看吗?”他递给我那叠手稿。

    给我的第一个震惊是首页上贴了张照片,是他戴着那顶帽子的一张小照。接着是他的标题:

索贝尔闲谈

作者:利昂·索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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