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饲养的珍奇宠物[周铁钧]
(2025-12-13 20:06:47)| 分类: 网文/报刊文摘/散文/小说 |
三千多年前,我们的先祖已开始饲养宠物,
《诗经》里有“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的词句。“尨”指的是狗,古人对宠物狗有许多别称,如乌尨、猧儿、殷虞等。古文献中,还有称赞观赏鱼“赤鳞”的记载。在古诗词中,有不少是吟咏宠物猫的。比如陆游《赠猫 其二》:“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惭愧家贫策勋薄,寒无毡坐食无鱼。”黄庭坚《乞猫》:“秋来鼠辈欺猫死,窥瓮翻盆搅夜眠。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再如苏汉臣《冬日婴戏图》(题诗):“檐前冬日暖,真喜小狸奴。毛软黄金毳,斑圆白玉花。枕偎犹依翠,酒醉不还家。绣被熏香暖,春酥落灯花。”(注:《冬日婴戏图》作者是否为苏汉臣存疑,题诗也有多个版本,但此诗常被用于描绘古画中的宠物猫)
如果说古人养宠物无非是常见的猫、狗、金鱼之类,算不得“珍奇”,那古代宫廷皇族、权贵养就绝非普通的土狗、家猫、河鱼。《旧唐书·高昌传》记载:“武德七年,文泰又献狗雄雌各一,高六寸,长尺余,性甚慧,能曳马衔烛。云本出拂菻国,中国有拂菻狗,自此始也。”宋《埤雅》记述:“猫有黄黑白驳数色,狸身而虎面,柔毛而利齿,以尾长腰短、目如金银及上颚多棱者为良。”这段描述,清晰地表明古人并非简单地养“猫”这个物种,而是已经有了明确的“品相”或“品种”标准。古人饲养的观赏鱼不乏稀有少见的品种,如唐代的“龙睛”、宋代的“金鳞”、明代的“狮子头”、清代的“鹅顶红”等。
《左传·闵公二年》记载了一个故事。卫国国君卫懿公有特殊癖好——养鹤,他不惜重金命人到各地收购白鹤,在国都朝歌(今河南鹤壁市)组建起“鹤侍团”专门饲养白鹤,还向百姓征收“鹤税”,用来修建鹤殿、鹤园、鹤棚,购买鱼虾、水草等喂养鹤群,把一国之都变成了白鹤饲养基地。同时他还颁布了一项荒唐的法令:凡向朝廷进贡的白鹤,按形态、体质封赐不同的官阶,而献鹤人也可获得同等官位。卫懿公终日痴迷玩鹤,不顾江山社稷,不管百姓疾苦,以致众叛亲离、举国怨声载道。公元前660年,北狄军两万进攻卫国,将士拒绝出战,卫懿公只得亲率嫡系部队抵御,最终战死于乱军之中。
北宋时期,绿毛龟饲养之风盛行,《东京梦华录》等文献载:“京师鬻绿毛龟者,一龟动直(笔者注:通假值)数十千。”高昂的售价,催生了大批绿毛龟养殖户,但若养在瓷罐、陶缸等器皿中,龟的数量自然十分有限,人们便开始垒龟池、挖龟搪,批量放养;不到几年时间,绿毛龟就成了寻常百姓也养得起的宠物。陆游在《入蜀记》中记载:“邑出绿毛龟,就船卖者,不可胜数。”
明宣宗朱瞻基嗜养蟋蟀成瘾。《明史小录》记载:“帝酷好促织(蟋蟀)之戏,遣取于江南,其价腾贵,一只值十数金。”帝王所好,上行下效,宣德年间的官员、贵族乃至百姓,皆以拥有数只健壮善斗的蟋蟀为荣。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促织》中写道:“宣德间,宫中尚促织之戏,岁征民间。”
如说白鹤、乌龟、蟋蟀还算不得“珍奇”,那么《山海经》中记载的宠物确实稀有:“丹穴之山,其木多榖、柞、杻、橿,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意思是说,丹穴之山林木茂密,有一种白毛长尾、貌似狐狸的野兽,人们叫它朏朏,饲养可以排忧解闷。可见古人已开始将珍奇的野生动物驯化、饲养。
明代蒋一葵在《尧山堂外纪》记载,元朝末代皇帝妥懽帖睦尔(元顺帝是明太祖朱元璋给他的谥号)养了一头大象,经过训练,大象学会了跪拜,并且能够随乐曲起舞,深得妥懽帖睦尔的宠爱,他命人把宫门加高加宽,可供大象出入。妥懽帖睦尔不论在宫中行走还是外出巡视,都要带上宠物象。元朝终被朱元璋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所灭,妥懽帖睦尔的宠物象被运至南京。一天,朱元璋设宴犒劳群臣,让大象跳舞助兴,大象见不是他的旧主,便趴在地上,死活不肯。朱元璋一怒之下命人宰了大象。虽杀了大象,但朱元璋觉得大象不移二主,比人忠诚,便把在宴会上因大象丢了面子的邪火,撒在了元朝降臣危素的身上;朱元璋写了两块木牌,挂在危素的脖子上,一块上面写着“危不如象”,另一块写着“素不如象”。
宋代是古代宠物文化的一个高峰,当时已经出现了专门的宠物市场、宠物口粮和宠物服务。《东京梦华录》中记载,开封府有专门出售猫粮、狗粮的市场。诗人陆游在《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二首·其一》中写道,“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狸奴,是古人对猫的昵称)”,生动描绘了人与猫的亲密陪伴关系。
------2025年12月13日《西安晚报》第6版文化周刊
文化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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