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死亡的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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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去领奖之前,国会叫我代他问候8月初他们一起到广东去采风的作家朋友们,特别是雷子美女,她是从今年“5·12”地震灾难中走出来的羌族女作家。国会在电话中说同他一起去采风的作家们听说要到贵州来领奖后都纷纷打电话给他,很想到都匀来玩,于是他就希望我能邀请他们来玩并接待他们。
就这样认识了雷子。到花溪国宾馆报到处,看到雷子已先我报到了,但接待处只看到她的名字,并没见到她的人。在往饭厅去吃饭的路上,有一个女孩走在我的后面,凭直觉,我认为那就应该是雷子,于是放慢脚步等她走到身边时我张口就问:你是雷子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对她说潘国会叫我向你问好。
也许是相对陌生的缘故,说完这句话后我和雷子都相对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我打破沉默,问了雷子的一些情况,包括她的家乡——那个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5·12”地震中心汶川。雷子的话很少,基本上就是我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从不主动接过话去说。特别是涉及那场地震的话题,她说得更少,基本上都是用“是”或“很好”来回答。在和我说话时,雷子虽然脸上也挤出笑容,但我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与她现在的年龄很不相称的忧郁,甚至于当我们谈及那场地震时,我还会从她那略带忧郁的笑脸上看到眼角挂着的浅浅的泪花。
于是我们谈起我们共同获得的“骏马奖”,谈起我们各自的民族,谈到我们民族的苦难和历史,这时我又看到了一个活泼的雷子,一个略有一点调皮的女歌手,女诗人,我仿佛看到她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亮开自己的歌喉,恣意行走在那片雪域高原的边缘,无拘无束地吟唱着羌民族流传千年的古歌。
雷子告诉我,她是从死亡中走出来的,她的很多同胞,她的一些朋友、还有一些亲人,都在那场地震中遇难了。所以她要把她所获得的这个奖献给他们,献给那些在地震中遇难的羌族同胞,她是代表他们走上这个领奖台的。
在一个人一生的大悲大喜中,经历苦难已经不易,经历生死灾难更是不易,而更不易更让人难忘的是当生死灾难从我们的身边掠过时,我们还活着,但我们的亲人却远离了我们,让我们替他们悲哀,替他们难过。唯其如此,对从苦难中走出来、从死亡中走出来的人来说,心理的压力才感到十分的沉重。雷子告诉我,若干个夜晚,她做的梦都还惊悸在那场灾难中,她说:“我时常这样想,如果我在那次地震中失去了生命,我还会得这个‘骏马奖’吗?如果我得了,谁又会帮我去领奖呢?”说这话时,雷子的眼角闪着泪花,但她没有去拭擦,我知道她一定在极力忍着。听雷子叙述时我的眼角也挂着泪花,我却没有忍住,我偷偷地假装搡脸,用双手把快要流出眼眶的泪花从脸上擦去。
雷子说她出来参加活动都很不容易,她的同胞、同事、朋友、亲人,都还在为灾后的重建辛苦忙碌着,所以她特别珍惜外出参加活动的机会,每到一地,她都要利用仅有的时间,多走一走,多看一看,多采撷一些异域的花絮,回去后讲给她的同胞、她的朋友、她的同事以及她的亲人们听,让他们同她一道感受外界的欢乐,从而尽早从地震灾难的阴影中走出来。这次中国作协组织划定了三条采风路线,雷子问我到什么地方去,我说去黔东南看民族风情,她说她想去黄果树,她要好好去看看贵州的这张明片,感受贵州的魅力。
颁奖晚会上,雷子穿着的羌族服装很漂亮,在我们一大群获奖的民族作家中很抢眼,但雷子却说这服装不是最好的,因为地震,她没有来得及做最好的服装,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聚,她穿上她们在节日或重大活动才穿的盛装出来,那才更漂亮。在颁奖的间隙接受记者采访时,我和雷子照了一张像,因为第二天,匆匆的相聚后我们就要分手了。
(雷子,原名雷耀琼,出生于四川省阿坝羌族自治州汶川县,现供职于茂县财政局。以诗集《雪灼》获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