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废品,很享受
(2012-08-24 14: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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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本人形态相近的两个走路姿势,在部分人中引起了观点相异的评议。其中放学后手捧书本低头看着走回家,被老师视为喜欢学习的好样板,但个别同学却认为此中作秀成分巨大,粗鲁者甚至将此行为直接归入“圣人蛋”行列。
不看书但仍低头走路的意义则被大多数人忽视。极少数见识超群者想起“抬头婆娘低头汉”的传统说法,推测出本人志向高远、心怀叵测的非同常人,敌视中倒也有略许敬意。
后一项低头走路,本人对其目的也倍加掩饰,因为时时寻觅路面上是否有废铜烂铁可捡,毕竟是个伤害体面的事。其意义也直白到无需争议,就是“穷疯了”。这个真是切中要害。
当时地面上的废物没有现在丰富,一段旧铁丝,半只破钥匙,并非天天可见,心中最期望遇到的则是空牙膏皮。
此时的牙膏皮全系铅制,每个收购价印象是一分钱。精明的卖家却不单个出售,而是用自行车的旧铃铛盖做锅,在煤炉子上把这些牙膏皮融化了,然后论斤论两去卖,据说收益更喜人。
但未久,铅制牙膏皮升级到了铝皮,卖价大跌。本就没啥收获的路面“寻宝”活动就更加仅具励志意义——前方在召唤,当下需努力。
攒废品、卖废品的活动时年在小朋友中间普遍开展。但如我一样依靠在路面上捡拾者估计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将家里父母的藏品匿出,省时省力鼓堆又大,单次收入就有实用价值。个别人会去工厂、工地踅摸,弄的还多有铜、锡之类贵重金属,但想卖掉时,要砸的真像个废品,以免涉嫌盗窃,被抓、被没收。但于我,这个真没有做过。
那时所收的废品种类广泛,价值更低下,但收废品者似乎并不多,卖废品便多需去公办的废品回收门市部。有小孩就记录整理了个体收废品者的沿街吆喝:收那烂铺陈烂套子,戴不成的毡棉帽子,青铜戈子窟眼儿钱,推不成的烂铁环儿,都来换咱那格整钱儿。。。。。。
该项吆喝实际上是一个废品项目收藏指南。儿时没啥娱乐,闲来念叨念叨,韵律也整齐,一如现在的唱红歌,娱乐和颂扬同样兼备。
在上海上学时,某次在街头入厕,显然是故意凑近而立的一个陌生人,饱含深情的望着厕外的一摞子旧纸箱(当时上海的街厕围墙普遍偏低,甚至有的低到只能遮住你下半身),以寻求认同和鼓励的语调对我说:那堆东西,很好卖钱的。
知音啊,全国最发达城市人的价值观竟然和我相同。我立马表示了认可,但我并没有和他一起将此物分而携之,一是拘泥于此物可能已经名花有主,二是既然是“同志”,就把他视为对共同理想的奖赏吧。
我卖废品(应该是旧品)的最有价值突破,是将几件旧衣物手托着立于上海的一处旧货市场寻卖。其款式、其部分来自海外,与市场的其它旧物有明显对比。一位过来询价者狐疑的问我:你不是本地人吧?我说:我是南阳的。对方似有猜中:你是留学生?
尽管这场对话暴露了“南阳”知名度不够而被人误会为东南亚的某个地区,但我仍很欣慰,因为买废品之举,已经可以被人推测入国际间的经营行为了。
成家之后的收获之一,是有了家庭性废品规模收藏和较大的储藏空间,任何可卖之物便无一漏掉。数月之内堆积的物品量之巨,已可将本人可怜的卖废品小户形象直接转化成骄傲的收废品大户。相对于当下的收入,看似庞大的一堆废品,整理良久,其实也不过卖个数十、十数块钱,实在微不足道。有时想想,还不如送给这些收废品的。但又想起,如果人人都送,卖废品的就懒于积攒,收废品的就会贱卖,其实并不废的这些物品的价值就会更加被人忽视而随意丢弃,还是态度认真的一一卖了吧。
去那些发达的城市,我时常羡慕其巨大的消费力所产生的废品,因为这些数量超过小城市的废品会让当地的物质产出二次扩张。几天前我在北京王府井大街和几个捡废饮料瓶的人聊天,他们中间每天捡拾最多者可达一千多只。经询问,每只饮料瓶卖价九分钱,月入超过三千元,这已非许多城市的普通职工月收入可比。针对个别人捡拾量偏低的现象,他们几个人还探讨了在行人密集地区自设垃圾袋的大胆尝试,你看你看,如此营销思考,难保下一个李嘉诚不会从他们中间诞生。
废品规模的崛起伴随着的是部分废品的贬值甚至无人再要。比如碎玻璃,甚至啤酒瓶。而这两个东西对环境的破坏将是持久的。作为对地方工业的支持,前天中午吃饭时我要了一瓶南阳出的天冠啤酒,拿着酒瓶端详时,我欣喜的不是这瓶啤酒可能好喝,而是其瓶身上原有的“青岛啤酒”四个铸字预示出的这个酒瓶可以再卖——虽然我知道天冠啤酒是因为能力所限而不得不用回收瓶,并且他们对此可能很不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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