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费”终结了“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想象

王传涛

近日有网民发帖，用照片“晒”出了广西壮族自治区防城港市设在一条烂泥路上的公路收费站——洗猪河收费站。记者实地探访发现，该收费公路是一条路况破烂不堪的在建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满是泥坑，通行条件较差。一位收费员说，“我们收的不是这条公路的钱，是防城港市的‘进城费’！”（《中国青年报》 10月31日）

泥泞路上的收费站，是一个奇迹。绝大部分收费站惯用的借口“贷款修路”在这里已经无法解释，于是一项新的收费诞生了——“进城费”。并且，“进城费”不是一个小数目，10-30元、可以讨价还价的标准，也让路人很难看懂。拜托，专业一点好不好。

这种收费，因为过于莫名其妙，很容易让人想到古装电视剧中“留下买路财”的桥段。而比“留下买路财”更为可恶的是，路边的树并非收费站管理人员所栽，山未必是收费站管理人员所开，什么理由都没有，还要让路人“留下买路财”，与抢劫何异？

然而，抢劫是非法的，“进城费”是合法的。工作人员称，洗猪河收费站是根据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的批复文件设立的，属于路桥项目收费，而不是公路收费。在桂政函【2009】7号《关于防城港市路桥车辆通行费收费标准方案和收费管理办法的批复》中，确实也有验证洗猪河收费站合法性的内容。但问题也随之产生，此收费如果属于路桥项目收费，那么，收费的依据在哪里，最起码，得让过路人看一看是哪座桥、哪条路在收费吧。难道收费的依据是路上飞扬的尘土？

比抢劫更可怕的是“合法性抢劫”。一位业内人士道出了其中的奥秘：洗猪河收费站收的是另外几条收费公路的钱。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因为其他进城的公路都是收费的，就单单此路是免费的，这给部分进城车辆留下了“活口”。为了保证所有进城车辆都要收费，便出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进城费”。

莫名其妙的“进城费”让我们对于城市道路“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想象，变成了一个传说。对于古罗马而言，每一条路都能通向城市，无论怎么走都会殊途同归；现在而言，无论怎么绕，无论走的是公路还是土路，都会遇到收费站。遥想古罗马时期，罗马帝国为了促进帝国内部和对外的贸易和文化交流，修建起8万公里免费的硬面公路，是何等的豪迈。在当下我国，这种豪迈却变成了“收费的豪迈”，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占世界公路总长度10%却拥有世界上70%的收费站已经足够可怕；更可怕的是，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我们还能见到通过政府批文的方式建起的收费站。其实，自今年6月份始，五部委下发了《开展收费公路专项清理工作的通知》，8种类型的公路收费行为被列为清理对象，公众对此也有了些许期待——收费公路可能越来越少了。遗憾的是，清理收费站的速度远远落后于收费站增加的速度。就连“进城费”这样的巧立名目都能横空出世，还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