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譯甲骨文467:呂 閭(旅)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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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辭:“……呂示”(乙8956)見下
卜辭:“于呂王瘞田,亡災”(粹984)瘞田是將玉或者其它貢品埋在田裡以求神靈。卜辭:“貞:祟馬呂。于多馬”(存2·380)意為:養馬場作祟,為多馬祭祀以禳災。
左圖的這個甲骨文字是學界公認的甲骨文宮字,但是它的聲符卻是呂。按照甲骨文注音規律,這個字應該讀作呂。按照許慎的定義:
“宮。室也。從宀。躬省聲。凡宮之屬皆從宮。”
“閭。里門也。從門。呂聲。《周禮》五家為比。五比為閭。閭,侶也。”
從本義上看,圖二的造字是鄰里相侶的意思。其注音尤其如此,甲骨文呂字的注音我認為殷商方言讀作rǚ,周方言應該讀作lǐ。因此甲骨文呂和閭是同一個字,呂是閭的初文。西周方言中呂、閭、里是同音字,注音相近。依據訓詁學娘日歸泥的原則,三字聲符相通。遠古元音i和ü分化較遲,至少在甲骨文時期這兩個元音沒有分化。其分化路徑可能是由元音化為i和u,由元音i和u的合音分化并產生出ü。
因此就涉及到了對呂字造字中意符“口”的理解。許慎和段注都主張脊骨一說,但是殷商人如果造字用到脊骨,一定會使用象形造字。這裡的兩口相連無法引起脊骨的象形聯想。徐中舒引遠古民居說:“象宮室正面所見門窗之形,上口象屋頂斜面上所開之通氣窗孔形,下口象於圍牆之中部開設之門戶,合二者則成呂形,乃宮室之外露部份。”
我以為圖二的甲骨文字當破譯為閭。這裡的意符口代表的是邑,其注音為從邑省聲。閭為居民居住區的象形,上加一宀字,意為許多家居民的生活區域,這正是閭的本義。
《逸周書》:“發令以國為邑,以邑為鄉,以鄉為閭,資喪比服,五戶為伍,以首為長,十夫為什,以年為長,合閭立教,以威為長,合旅同親,以敬為長,飲食相約,興彈相庸,耦耕俱耘。”可見閭作為一級基層組織需要的是凝聚力和權威。所謂“以威為長”實際上是軍事上的需要。
《周禮·大司徒》:“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五閭為族,使之相葬;五族為黨,使之相教;五黨為州,使之相賙;五州為鄉,使之相賓。”可見西周初是以二十五家為閭。同族聚居多達百家以上(五閭)。這就引出了另一個甲骨文同音字“旅”。遠古建制五百人為旅,這樣的旅看來很有可能是以家族的五閭組成的作戰單位呢?
《周禮·遂人》:“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酇,五酂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
我們從《周禮》中看到,閭和里都是由二十五家人組成的,不同的是閭是在大司徒的管轄之下,而里則是在遂人的管轄之下。
“遂人掌邦之也”而大司徒則是“掌建邦之土地之圖。與其人民之數”。可見閭是位于國中而里是位于郊外。所以遂居住的是與農業生產相關的社會底層的平民,在造字中充分考慮到了這個田地的因素。
所以“里”應該是西周人創造的一個新字。因為閭、里同音,且都是西周的基層行政建制,所以我們可以初步斷定兩者在本義上和發音上是有密切聯繫的。閭和里的造字屬于同音字具有內在聯繫的本義,這是自殷商以來的一個重要的造字法則。這個造字法則應該結合不同的文字造字階段來理解:在形聲造字之前同音字一般是不同形的,假借字是一個最典型的同音字運用方法。假借字不僅不同形,而且具有不相干的本義。在西周以後形聲造字法出現,凡是同音字均採用單一的聲符注音,出現了聲符相同的一類同音字。以呂字為例,甲骨文出現了初文呂和右文造字閭,西周初期出現了其同音字金文里,此後相繼出現同音的郘、侶、鋁、梠、稆、櫚、絽、焒等字,這些字都是形聲造字。不同的文字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基于不同的方言發音所創造,這是呂、閭和里發音上音近的主要原因。
《說文》:“里。居也。從田從土。一曰。士。聲也。”
關于此字之本義,楊寬曾引金鶚《求古錄禮說·邑考》一文云:“《孟子》云鄉里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則百姓親睦。此可見一井亦可為邑矣。《論語》謂十室之邑,即一井之邑。”見楊寬《先秦史十講》
【甲骨文字本義小結】
呂的本義:商周時期居民自然居住的小區。象形造字。名詞。音訓讀若里。
閭的本義:商周時期居民小區的大門。引申為在一個這樣的小區居住的居民,西周大約二十五家為一
里的本義:西周時期國都郊外從事農業生產的自然聚落,大約二十五家為一里,由里正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