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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譯甲骨文字之二百二十:俞 匬(补充版)

(2011-11-02 17:03:53)
标签:

甲骨文

本义

渡船

码头

文化

分类: 远古史·甲骨文本训

破譯甲骨文字之二百二十:俞 <wbr>匬(补充版) 甲骨文 從舟從A從口。這個甲骨文俞字很多古文字學者並不認可它。但是這個甲骨文字確實在甲骨文一期就已經存在。該字左邊從舟,右邊是A和口。需要指出的是這個符號A在甲骨文中是一個意符,意指殷商時期的半地穴式的民居的圓形草屋的屋頂。右下的口實際上是一個不規則的圖形,像是立在地上的一根用來拴船的木樁或者石樁。

一座半地穴式的草棚,一個石樁或者木樁,一條船,這三個意符共同的會意組成了甲骨文俞字的本義:泊船的地方。或者叫碼頭。

這個甲骨文俞字的發展脈絡很清楚。從甲骨文到商金,從周金再到春秋時期的文字發展脈絡如圖:破譯甲骨文字之二百二十:俞 <wbr>匬(补充版)  我們看到,在周代晚期的金文中,俞的草棚旁邊多出了一條河。尤其是在春秋的喬君鉦銘文中,呈現河灣的象形,這正是泊船處得特點。

到了東漢《說文》:“俞。空中木為舟也。從A從舟從巜。巜。水也。”許慎的這個定義很圓滿地解釋了俞字的“舟泊水邊”的本義。但是它卻強調了“俞”只是“用中空的木頭用作渡船”這樣的本義。所以許慎的這個定義無法交代意符“A”的會意作用。

清代段玉裁的《說文解字注》中關於“俞”的考證有助於我們加深理解:“《淮南子·汜論訓》‘古者為窬。木方版以為舟航。’高曰:‘窬。空也。方。並也。舟相連為航也。’按:窬同俞。空中木者。舟之始。並版者。航之始。如椎輪為大路之始。其始見本空之木。用為舟。其後因刳木以為舟。…羊朱切…。”

段玉裁的意思很明瞭:俞本是中間空心的木頭,以作渡船之用。後來有了刳木為舟的方法。車輪是大路的開始,而俞(作為一種渡船)就是航行之始。感謝段玉裁的考證。他的考證基本保留了俞的本義,但是他卻沒有搞清楚俞在甲骨文時期的原始意義。甲骨文俞作為“航之始”並不是說“俞”是一條船,而是說“俞”就是航行開始的地方,即碼頭。既然是碼頭就必須是在河流旁邊(在一期甲骨文中沒有河流的意符,而是用了較原始的石樁或者木樁的意符),要有渡船,還要有碼頭必須的供船工以及渡河的人們遮陽避雨和休息的地方——半地穴式民房。

根據《康熙字典》的記載,俞字的讀音自古以來一直是读作yǘ的:“《唐韻》羊朱切。《集韻》《韻會》容朱切。《正韻》雲俱切。”在先秦以前,這個俞字一直是用作一個應詞。如《尚書·堯典》:“帝曰:‘俞’!《禮記·內則》:‘男唯女俞’。 ”說明在帝堯時代,人們還是普遍用“俞”作為應答之詞,到了西周時代,就規定了男人應答用“唯”,女人應答用“俞”了。這裡的作為應詞的俞和作為渡船碼頭的俞之間應該是一種同音假借的關係。從甲骨文“俞”字的相形看其本義應該是渡船碼頭的意思。但是不能排除當渡船出發或者到達時船工用“俞”作為“出發了!”或者“到了!”的應答之詞。

卜辭中還沒有發現有關這個甲骨文字的詞條,故從略。

上圖的甲骨文字破譯為俞實際上是無可奈何之舉,因為在漢字系統中沒有這樣一個恰當的漢字可以和它等值。如果要創造一個漢字來表示上圖的甲骨文字的話,這個漢字應該是:上從人,下左為舟,下右為巜。讀者不妨自己寫一寫,感受一下甲骨文造字者的創造心路。這個俞字在《康熙字典》中被歸入“入”部是一個沿革上的錯誤。按照甲骨文的造字規律看,它應該被歸入現代漢語的“人”部。現代漢語的俞字另有發音為shū,这是因为针灸学中的腧穴的腧同俞字所致。

在破譯了甲骨文“俞”的本義後,我們來破譯與“俞”相關的另一個甲骨文字“匬”:

破譯甲骨文字之二百二十:俞 <wbr>匬(补充版) 甲骨文

古文字學家們將這個甲骨文字破譯為“匬”的依據是在意符“匸”中間的那個符號可以是甲骨文“余”,所以依據形聲字的造字規則將其破譯為“匬”。這個方法的簡化給甲骨文本字“匬”的本義解釋帶來了混亂,其始作俑者是東漢的許慎。

《說文》:“匬。甌器也。從匸,俞聲。”我們不知道許慎這個“甌器”的來源是什麽,但是我們可以質疑許慎這種甌器爲什麽向東西兩側開口,這樣的甌器是幹什麼用的?既然是甌器,其中的“余”——即半地穴式民居的草房頂——和該字外面的“匸”方向就很不一致,這也是無法解釋清楚的。同樣,《甲骨文編》中破譯為“從余。匾字古文”也是解釋不通的。這個甲骨文本字和漢字“匾”應該沒有關係。我們看相關卜辭:

卜辭:“壬午卜。囗。貞:曰方出于匬。允出。十一月”(菁10·8

卜辭:“貞:方不出于匬。十一月”(前6·35·4)“方”單獨使用作“土方”解。

從上述兩條含有“匬”的卜辭看,這個“匬”並非許慎所說的“甌器”,而應該是一種建築物。我認為這個建築物就是指渡船碼頭。上述卜辭的意思就是占卜敵方(曰方或土方)的軍隊是不是離開本土向殷商進攻來了。

 

有關這個“匬”字,清代的段玉裁做了周密的研究。首先它發現這個“匬”字在宋真宗時期的《廣韻》和大徐本的《說文解字》里並沒有收入此字。我認為此時期對于“匬”字的解釋已經混亂了:許慎《說文》的本義沒有依據,甲骨文、金文的本義已經失傳。所以兩書的編纂者採取了“闕而不論”的方法。

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甌者。小盆也。(以)甌匬二字為名則非甌也。《玉篇》云:‘余主切。器受十六斗為庾也’。然《禮經》作十六斗為籔。今文‘籔’作‘逾’。”段玉裁的這段考證充分證明《說文》中“甌匬”之“匬”字只是一個同音假借字,以“匬”假借為同音字“逾”“庾”而已,並非用作本字。許慎因為沒有搞清楚其中的本字的發展脈絡,將“匬”的假借義視為本義做出了錯誤的解釋并收入了《說文》。

這個甲骨文的“匬”是“俞”字的改進。造字中省略了“舟”,加上了“匸”。這個意符“匸”是人工用石塊扣砌呈的碼頭的象形。所以甲骨文“俞”是“匬”的本字(或初文)。它們的本義是一樣的:渡船碼頭。這也就是在殷商甲骨文中“俞”字是孤證的原因吧,它在使用中演化了,改進了。我們看到在甲骨文系統中所有的“匬”字都出現在一期卜辭中,說明這個“俞”字向“匬”字的演化在一期卜辭中就已經完成了。

【甲骨文字本義小結】

俞的本義:天然的(原始的)渡船碼頭。名詞。引申為應答之詞。

匬的本義:人工用石塊扣砌的渡船碼頭。名詞。俞是匬的本字(或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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