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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十分罗唣宝钗

(2013-11-07 11:06:25)
标签:

红楼梦

文化

分类: 品石录_葫芦迷踪

“如今香菱正满心满意只想作诗,又不敢十分罗唣宝钗,可巧来了个史湘云。那史湘云又是极爱说话的,那里禁得起香菱又请教他谈诗,越发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见第49回)

说到“不敢十分罗唣宝钗”,不知何故,此句经常被人理解为“不敢罗唣宝钗”。虽然仅有二字之差,其意却大相径庭。书中的原文,本是人之常情:若是经常因为某事去麻烦别人,就算人家没有不耐烦,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雨村初见香菱,是三岁。中间过了一个中秋节,然后在一个元宵节看灯时被拐。门子道:“这一种拐子单管偷拐五六岁的儿女”。如此看来,香菱被拐时大约五岁左右。出身于书香门第、假充男子教养的黛玉,也不过是五岁才开始启蒙的。因此,被拐前识字的可能性不大。

香菱是被当作丫头卖掉的。作为丫头,并不需要读书识字(如作为贾府一等丫头的袭人,也是不识字的)。别说是买来的丫头/侍妾,就连王夫人、凤姐儿这样大家出身的正室,也有不怎么识字的。以拐子的精明,一个丫头还想卖两家呢,没必要为此增加成本。因此,在被拐期间识字的可能性也不大。

香菱到薛家后,有“一年来的光景”是在薛姨妈、宝钗身边的(如“送宫花”一节);大约一年后,成了薛蟠的妾;待薛蟠遭湘莲苦打、“思游艺”离家后,在宝钗的关照下,才进了大观园。进入大观园后,才开始拜黛玉为师,学习诗词。

据我推测,香菱的识字,当是在薛姨妈、宝钗身边的那一年。香菱的“慕雅”,自非一日、两日了。宝钗自然深知其心,故而创造机会让她进园。以宝钗的情性,平素为人亲和、厚道,连这样的事情都替她想到了。若说香菱有点问题都不敢去“罗唣”她,岂非显得太过突兀不合情理

“香菱之为人,无人不怜爱的。”(见第62回)可以想像: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香菱,整日“好姑娘”、“好姑娘”地不离口,缠着宝钗问这问那的。对着这么一个可人儿,想狠下心来都难。一个“罗唣”,便把这种情形给勾勒出来了。然而,“罗唣”得太多、以致连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了(不是不敢“罗唣”,而是不敢“十分罗唣”)。这是香菱的识趣,而非宝钗嫌烦。

举个类似的例子:“谁知宝玉昨儿见了红玉,也就留了心。若要直点名唤他来使用,一则怕袭人等寒心”(见第25回)脂批道:“是宝玉心中想,不是袭人拈酸。”脂批的评点,是非常恰当的:这是宝玉的体贴,而非袭人拈酸。

“那史湘云又是极爱说话的,那里禁得起香菱又请教他谈诗,越发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宝钗因笑道:‘我实在聒噪的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只管拿着诗作正经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的。一个香菱没闹清,偏又添了你这么个话口袋子,满嘴里说的是什么:怎么是杜工部之沈郁,韦苏州之淡雅,又怎么是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放着两个现成的诗家不知道,提那些死人做什么!’湘云听了,忙笑问道:‘是那两个?好姐姐,你告诉我。’宝钗笑道:‘呆香菱之心苦,疯湘云之话多。’湘云香菱听了,都笑起来。”(见第49回)她俩“没昼没夜”地谈诗论词,搞得宝钗“实在聒噪的受不得了”。这种感觉很正常,表明了这两人“疯魔”的程度(就算是乐迷,若是“没昼没夜”地给他/她放音乐听,怕也会“聒噪的受不得了”吧)。宝钗虽不像湘云那般健谈,倒是打趣得好:“呆香菱之心苦,疯湘云之话多”。

以我的理解,在宝钗这里,香菱上的是启蒙班(识字);而在黛玉这里,上的则是提高班(学诗)。一方面,是人家愿意教;一方面,自己也有学习的欲望。诸如袭人、麝月等人,宝玉也未必不愿意教,只是其学习欲望没有那般强烈罢了。以香菱的求知欲,宝钗一人是无法满足她的。于是,继而转向黛玉、湘云等人。

“黛玉听说,便命紫鹃将王右丞的五言律拿来,递与香菱,又道:‘你只看有红圈的都是我选的,有一首念一首。不明白的问你姑娘,或者遇见我,我讲与你就是了。’”(见第48回)黛玉说得很明确:“不明白的问你姑娘,或者遇见我,我讲与你就是了”。香菱拜了黛玉作师傅后,便领回来一堆“家庭作业”;而要完成这些作业,问题自然是少不了的。要知道,潇湘馆和蘅芜苑间还是颇有一段距离的,不能一有问题就跑去找黛玉(那时也没有电话)。那时,薛林二姝已是契若金兰,两人相处得十分家常:汝母即吾母,汝妹即吾妹。类似地,吾徒即汝徒。于是,日常的答疑就很自然地交给宝钗了。显然,作为师傅,黛玉只是给她指出了大方向(犹如掌舵的“木居士”);而随时随地给予具体指导的,还是宝钗(犹如撑篙的“灰侍者”)。以香菱的勤学好问,遇人便要请教的;而对于身边的这位高手,自然是不会放过的。然而,老是“罗唣”宝钗,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幸好湘云来了,于是便开始转而“罗唣”她了。宝钗说她“实在聒噪的受不得了”,不过是玩话;若是换作黛玉(体弱、失眠),怕是真的吃不消。

宝钗的学问、诗词自然是好的,但较为较理性、平和。对香菱的学诗,她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若是香菱来请教,自是知无不言;却也不会刻意鼓励,如黛玉、湘云那般热心。假如黛玉也不热衷诗词一事,那香菱就更“不敢”了(不是不敢“十分罗唣”,而是不敢“罗唣”)。所谓“不敢”,是指懂得分寸,不敢逾越。若是对方也很热衷,那就不一样了:你去“啰唣”她,她反而会很高兴。一个是不够热衷(宝钗),一个是体力不足(黛玉)。香菱真敢“十分罗唣”的,大概便是湘云了。

黛玉是“诗魔”,湘云是“诗疯”,香菱是“诗呆”(后两者是宝钗之评)。在作诗一事上,此三人的热情,是无与伦比的。遇见这些“疯魔”之人,香菱的学习热情更加高涨,陷入痴狂。于艺术而言,这种痴狂是有益的。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在这一点上,她倒是颇近黛玉。那香菱本就容貌出众,再加上不俗的诗才,更为金桂之流所不容。她的诗才,犹如晴雯的美貌,到头来,反成了招祸之媒。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我看来,以黛玉为师(且以宝钗、湘云为助),可说是作者所能给出的最佳安排。在学诗方面,香菱无疑是幸运的。

 

2013-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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