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图就是浴火重生后的白桦林。下图是北极村中的一条不知名的河流。漠河在最北,北为玄武水旺之地,因此不缺水,地表水丰沛,雨量也不少,这恐怕也是白桦能大量野生的外在条件吧。
没有想到,机翼下面一望无际的森林就是大兴安岭深处的漠河。过去,似乎飞机只有掠过俄罗斯的土地才能看到这样的绿色。昨天,从北京飞来漠河,降落的时候,的确让我感慨了一番,中国的林区这些年还是有变化。
漠河在中国的最北端,以前是在中学地理课上,知道在国土的最北端,有个叫漠河的地方。这次,终于踏上了位于“鸡冠”处的漠河。
晚上,与漠河县副县长同桌吃饭,顺便问了一些漠河的情况,这才知道,漠河一个县的面积居然与北京相当,可人口才10万,而森林覆盖率却超过90%。
难怪,我们今天一早从县城出发去中俄边境的兴安镇,一路在大兴安岭穿行,沿途全部是森林。200公里的路途,几乎看不到裸露的土地和岩石。
大兴安岭是东北最著明的山脉,但是山势却并不高,甚至很平缓,加上雨雾,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山的存在。或许真应了苏东坡的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也是今天在饭桌上才知道,今天看到的郁郁葱葱的森林,多是这二十年新长出来的。
1987年大兴安岭的一把震惊全国的大火,把漠河县城包括周边百平方公里的森林全部化为灰烬,损失极其惨重。可是,造化就是这样神奇,时间可以修复一切。二十年虽然还不至于沧海桑田,但是生命再次印证了顽强,代表生命的绿色抹去了当初所有的创伤。
如今的大兴安岭林区里,最多的是白桦林。二十年后生长出来的这些年轻的白桦林虽然还显得纤细,但已经相当茂密。今天一早山里下起了雨,在风雨中,一望无际的白桦林显得格外秀丽。
我原来对白桦树的印像一直比较模糊。这种树第一次打动我的是朴树的一首歌曲,那首歌曲有浓重的苏联味道,但歌词很感人。记得有一次上班路上听这歌,居然让我泪流满面。这次在漠河,我终于看到了白桦林,而且是如此大面积的白桦林。这时我才懂得了,为啥朴树要用它来抒发一段缠绵悱恻的情感,因为白桦林看起来的确与众不同,它既挺拔,又不失婉约,使之既有北方景致的旷达,又有南方山水的柔媚。
关于白桦树,县长又给我补了一课。县长说,这些二十年后新长出来的白桦树全部是野生,因为白桦树不成才,树木长成了,要么当柴烧,要么就只能做筷子或牙签,经济价值不高,因此没人种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你越不待见的往往生命力越顽强,所以,虽然无人种植,但是如今过火后的大兴安岭上,看到最多的却是不能成栋梁之才的白桦林。
酒桌上,县长还告诉我,白桦当地叫“先锋树”,因为它最顽强,最皮实,所以最先成林的就是白桦树。当白桦成了林,松树这些不太喜光的树木才能在白桦林里暗暗生长。而当松树长大了,白桦林也就该让位了,于是纷纷会枯死。
大自然真的很公平,先来的先走,个有定数和使命。
由白桦树突然想到了人的世界。我总觉得我们这个社会对价值的宣扬一直有问题。其实,我们这个世上的芸芸众生,绝大多数只能是白桦树,最多也就用来做筷子或者牙签,能成为栋梁的是极少数。这既是人的禀赋所决定,也是需求使然。因为一个社会也无需那么多栋梁,而“筷子、牙签”却是大量需要的。可是无论社会还是家庭,却总在吊高大家的胃口,好象成不了栋梁就是人生的失败。结果,一概地鼓励大家去做栋梁,其结果只能是一个:让绝大多数人心理失衡。
所以,漠河的白桦树让我明白,造化其实一点也没有弄人,是人的欲望给自己平添了许多的烦恼。如果我们没有那么高的欲望,不去不切实际地只想当栋梁,那么当一棵生命力顽强的白桦树又有什么失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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