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妓女是不是英雄——《金陵十三钗》与《羊脂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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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浮光掠影(艺文艺评) |
又一次看了八十元一张票的张艺谋导演的大片,这次是《金陵十三钗》,凭良心说,比《三枪拍案惊奇》好不少,不过后者看了,虽然没什么微言大义,但还能引起些俗气的笑声,而前者却给人莫大的压抑,正如影片的基本色调(这些张导的特色,比如先前的大红色调)灰暗所带给观众的,非常地压抑。
除了血腥的战争场面和众多的日本鬼子追逐、强奸妇女的场景,令我压抑原因之一是,一群妓女竟是影片中最亮眼的英雄。
我很纳闷,抗日的这个大主题一定要表现妓女是英雄吗?
妓女不是不可以写,影片改编之小说的作者严歌苓在谈到创作初衷时说:“这个故事的萌芽是从当时金陵女子学院的教务长,她的日记里面记了这样一小段,日本人来问他们要100多个女人要带走,当时避难的20多个妓女站出来了,使女学生没有遭到厄运,从这个萌芽发展成很大的一棵树,故事内核没有改变。”还说:“萌芽都来自于魏特林女士的日记,当时只有三四行的记录,……”
她并没有提到一部闻名的世界名著,这部名著也是写了在战争背景下的一位妓女以献出肉体而救了同车人逃亡的故事,这就是伟大的法国现实主义作家莫泊桑的处女作、成名作、代表作《羊脂球》。我不相信严作家没有读过这部小说,我觉得《金陵十三钗》是有《羊脂球》的痕迹的,只不过把一个妓女变成了十多个妓女,一车同行的上层人士变成了一群女学生,坐马车过关卡逃亡变成了坐汽车过关卡逃亡。然而二者给人的感受却毫不相同,艺术品位也判若云泥。
小说《羊脂球》小说描绘了一八七零年的普法战争期间,有一辆法国马车在离开敌占区时,被一名普鲁士军官扣留。军官一定要车上的一个绰号叫羊脂球的妓女陪他过夜,否则马车就不能通过。羊脂球出于爱国心断然拒绝,可是和她同车的有身份的乘客为了各自私利,逼她为了大家而牺牲自己,羊脂球出于无奈而作了让步。可当第二天早上马车出发时,那些昨天还苦苦哀求的乘客们却突然换了一副嘴脸,个个疏远她,不屑在与她讲话。当初,他们牺牲她,之后又把她当作一件肮脏的废物扔掉。
《羊脂球》是以一个简单的故事刻画出两种不同人的形象,强烈的地位、爱国观、情操品德的对比,让读者感受到这个名叫羊脂球的妓女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虽然她的职业是低下的,可她的人格比那些上层人士高尚。
在莫泊桑的笔下,羊脂球并不算是一个英雄,却能舍己为人,表现出强烈的爱国气节和民族尊严,如此而已,但故事真实可信且感人至深。
可《金陵十三钗》中,偏要把一群(请注意是一群,原来十四个,死了两个,算上一个男孩子,所以叫十三钗)妓女塑造成英雄的群像。
这是一群有“商女不知亡国恨”传统的秦淮河的妓女,无论是什么原因沦入淫窟的,一旦成了妓女,以卖身换金钱,就很难讲情说义,所以有“婊子无情”的说法,可《金陵十三钗》偏要颠覆这个说法,要塑造一群有情有义的婊子。
这一群人影片中一出场就搔首弄姿,满嘴粗话,谈钱谈性,庸俗不堪。她们可能有爱国精神,可能有正义感,可能对日本侵略者刻骨仇恨,但让她们为解救与本毫不相干的女学生而侠肝义胆地从容赴死。不要说她们,就是一般人也难做到,所谓“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影片显然很难说服观众接受这个转变。
用原作者的话说:“这是一个很群像的作品。……她们最后一刹那升华了,战争常常把一种人变成了另一种人,本来人性的善恶是不知道的,直到最后一个极端时间发生了,你突然变成了一个你从未想到的人物。”
这种升华论是苍白无力的,在战争的情况下,会到最后一个极端时间让妓女变成英雄吗?那汉奸是怎么产生的,汉奸也是在战争情况下最后一个极端时间变的吗?怎么就有人变成英雄,有人变成汉奸?
汉奸在骨子里就是贪生怕死,英雄的本质就是视死如归,这不是什么极端时间可以改变的。妓女可能会有爱国英雄,比如十三钗的前辈柳如是,那也是她的本质所决定的,不是最后一个极端时间形成的。
妓女,和抗日究竟有什么关系,写到这儿,我忽然想起网上流传的一个谜语:妓女罢工(打中国历史上的一次战争),谜底是:抗日。真有点搞笑吧!
用妓女的题材、用大量的性感场面、用床戏来吸引观众的眼球,并不是创新,而是拾人牙慧的黔技,又是把中国人丑恶的一面献给了外国,凭这些来换取奥斯卡奖,我不以为然。
张艺谋,又一次令我失望。
(本文引用严歌苓的话来自《南方日报》)
(影片海报来自网络,谨向提供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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