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     层 （节选）

                                                      冯光辉

本报讯：2 4日下午记者从县气象台获悉，由于受北方较强冷空气南下影响，今日我县出现了中到大雪，且已形成积雪现象。据悉，北方将有冷空气继续补充南下，并有冰冻出现。
                                                                        ——摘自县报 2007年1月24日
        
    成剑乘坐的福特白色轿车拐进西轿巷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车子一下子醒目起来。实际上说车子醒目起来这句话的只是司机。可是司机只能是司机，无论年岁也无论阅历，只要是司机的，生活的范围仅仅就方向盘的那个圆圈大。成剑这样鄙夷地想着不禁重新挪挪屁股，竖直些腰板，尽管车顶低了些，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做出炫耀的姿式。
    成剑靠紧了窗子。成剑是想让路边铲雪的人透过车窗能够看清他的这张脸，看清车里坐着的是县文联的主席。
    成剑不时地提醒着司机开慢点。
    成剑说的开慢点，远不是司机所理解的行驶安全的意思。成剑的话语里显然包含着仗权扬势的意思，他要在这帮社区的老头老太面前显显威风。要在县委大院里，谁还把他放在眼里呢？
    其实还在前几分钟，白色的福特车在城区主干道上行驶的时候，道上的积雪还堆积着。人们还没有从各自的单位组织起来来“围剿”一天一夜让人难行路的大雪。视野所见依然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前前后后缓缓行驶的车辆中像公爵王、皇冠、凯迪拉克等名车多的是，成剑就觉得自己的福特车开得太慢，没法，积雪太厚。此时的被县府淘汰下来的车身狭小低矮的福特车就显得不起眼了。只有拐进西轿巷，拐进这条主干道边不起眼的弄堂一般的道路时，福特车和车上的主人似乎才长长地透出一口气，似乎才显出他的身价来。
    此时，成剑又觉得车子开得太快了。
    一个戴红袖套的老太拄着铁锹朝司机招招手示意停车。车子停下后，老太用手指敲敲车玻璃，司机刚把玻璃下降的黑键按下，老太沙哑的话就随着寒风一起挤进来。
    老太说成主席你早哇，县府办在今天一大清早就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全县各单位迅速组织清扫积雪落实抗冻的措施，切实保障工农业生产和群众生活，你们文联也发动一下吧，把你们包干一段的马路清掉积雪，等会儿文化局的吴局长、团县委的王书记经过这里时，我再跟他们说一声。
    成剑即刻换上笑脸，说阿姨你不愧是个老资格的居委会主任，县府办紧急通知的标题你都说得一字不差，一大早就带头冒着严寒上街铲雪，回单位我立即让办公室小成主任布置一下，县府办来检查，我们保证不会拖社区的后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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