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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半夜,王文静醒了过来,夜很安静,好像听得见那五条从县城旋扭出去的河川发出的声响。文静头疼得像要炸裂一般,她依稀记得下午的事情,却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王文静从床上坐了起来,从苏苏的床头柜上拿起一支“七星”香烟,点上。她是不会抽烟的,柔和的薄荷型香烟还是呛得她咳嗽起来,苏苏被吵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文静,你怎么了?”
文静没应她,又狠狠抽了一口香烟,咳嗽更加猛烈起来。苏苏赶紧起来,披上衣服,坐到文静床边,“文静,有些事情就不要多想了,生活还要继续,日子总要过的。”苏苏扳着文静的肩膀,她不知道这几句话是否说得得体,那些事情她没有经历过。
苏苏这一说,王文静仿佛想起了下午在街边酒吧说的话,“下午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呀?”文静问。
王文静这样问她,苏苏倒觉得自己多嘴了,喝了酒的人经常记不得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其实也是件满不错的事情,自己这一劝导,又勾起了别人的心事。“没什么,没什么。”苏苏做出轻松的样子,开着玩笑想搞点气氛,“就是你喝多了,抱着南羿喊老匪,嘻嘻!”
“不得哦?”文静有点吃惊,自己居然有这样的行为。但苏苏这样一说,她知道自己一定说出了那件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
文静老公叫李菊,名字很女性,外表很硬朗的一个大帅哥。李菊是文静大学时的学长,重庆大学建筑学院郎才女貌的一对。那两年,山城高校的“校园之春”艺术节,重大的节目总少不了他俩的对手戏。“我是在成都到重庆的火车上认识李菊的,我是新生,到学校报到。”文静关不住开始泛滥的思绪,现在,她需要苏苏这样一个听众。“正是这趟列车,改变了我的一生。”
那是一列夜行的客车,初秋有些寒意了,文静穿着一件高领的白毛衣,在拥挤的车厢里,本来娇小玲珑的她也显得很惹眼。李菊也在这列车厢里,看见在人堆中惶恐不安的文静,他挤过去将她拉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那里相对要宽松一些。
李菊让王文静坐在自己的旅行袋上,自己站在边上,像一堵墙般遮着文静,免得挤来挤去的人流磕碰了她。坐在旅行袋上的文静,这才定下心来,望着这位高大帅气的男生,心中暖洋洋的。
一路上他们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车到重庆站,文静站起身来准备下车的时候,也只是向李菊笑了一下,表示感谢。李菊也没有说话,两人一起走到站台上,他才告诉她,自己是重大建筑系大三的学生。文静一下子放松了仅存的一点戒备,“我也是建筑系的!”她高兴地告诉李菊。
李菊后来告诉她,第一眼看着在一群民工中因焦虑不安而显得可怜兮兮的文静,他就动心了。刚刚跨进大学校门的文静,被俘虏了。
说到这里,文静长叹了一口气,她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苏苏。照片上的文静完全是一个未脱稚气的小姑娘,站在嘉陵江边的一块巨石上,笑容阳光的李菊从背后抱着她。“这张照片是我和他的第一张合影,我一直藏在身上。”
“我一直以为,我找到了一生的幸福,”文静幽幽地低声说着,“没想到,女儿都快要上初中了,他却和别人走了。”
“啊?”苏苏惊讶起来,她惊讶的不是文静老公最后抛弃了她,惊讶的是,看上去还想一个未婚女子的文静,女儿都这么大了。文静看懂了苏苏惊讶的含义,“人家都说,像我这样小个子的女人,不显老。”文静一下想起了,那次在报社阅览室,醉醺醺的老匪,给他胡说八道说的要和她“耍朋友”,笑了起来。
看见文静笑了,苏苏也舒了口气,她伸手在文静脸上摸了一把,“这就对了,这么漂亮的人,还怕找不到更好的,我都要流口水了。”苏苏嬉皮笑脸地说,“别心烦了,快点休息吧。”文静真正破涕为笑了,拍了苏苏一下,说:“你这个家伙,就是没正经。”前几天,因为瞥见了苏苏与老匪之间的亲昵,而有些不快的心情,也一起烟消云散了。
苏苏回去睡下了,文静还是睡不着,过去的一切,在她脑子里翻江倒海。但她很奇怪,一边在想着与李菊这十来年的恩恩怨怨,怎么老匪又不时跳进她的脑海里,“为什么那天看见老匪与苏苏在树林里,搂抱在一起,我心里会不舒服?”文静心想。
李菊毕业后专攻景观设计,在一家外资的设计事务所混得风生水起,又正好遇上成都市府南河改造,两岸留下他不少作品,是业界年轻有为的新秀。大二这个暑假,文静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文静、内向的女孩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母性,已经把全部身心交给李菊的王文静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她要退学生下这个孩子!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开学后她一个人来到到学校,申请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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