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人是如何学习的》一书札记

几年前在参加顾泠沅教授领衔的上海市骨干教师行动教育高级研修班的时候，顾老师就给我们这批学员每人发了这本书，让我们对此进行学习和研究。这是一本有一定深度的书籍，虽然所阐述的观点引人入胜，但要深入进去仔细读完还是需要一定的耐心的。这个星期，我将此书完整地读了一遍，收获很多。

《人是如何学习的》是美国国家研究理事会在1996年组织16位专家对学习科学的新进展进行的为期两年研究的研究报告。报告总结了国际近年来从脑科学、神经科学、行为科学、心理学和教育学等多个学科角度对关于人类学习的研究成果，提出了学习的科学的概念，并对科学、教学、评估以及学习环境的安排设计等提出了一整套有着重要现实意义的原则。

人们对学习的认识和研究，走过了一条从猜测到科学的道路。19世纪中后期之前，心理一直是哲学和神学的研究领地。到了19世纪后期，人们尝试运用系统分类法研究人类思维的过程，他们致力于把人类的意识置于精确的分析之中──主要是提出一些通过内省可以反映出思维过程的题目。20世纪初，行为主义作为一个新的心理学学派诞生了。这一学派把学习的概念定义为在刺激和反应间建立联结的过程，推动学习的动力主要来源于内部驱动力（如饥饿）和外部力量（如奖励和惩罚）。从那时开始，行为主义的“刺激—反应”学习理论的假设在心理学界占据着主导地位。

20世纪50年代末，以计算机建模的认知心理学的崛起以及内涵更为丰富的、跨学科研究领域“认知科学”的创建和新的研究方法与工具的运用，使得科学家有可能对人的心理的功能进行严肃的研究，并提出信息加工理论，形成了挑战行为主义学习观的新的学习理论。

自1980年以来，随着以多媒体计算机和网络技术为核心的智能化的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随着脑科学有关人的高级认知机制研究成果的呈现，随着建构主义理论研究的不断深入，学术界对人的学习本质的认识不断深入，并在以下五个方面产生了有关学习的新概念：

第一，   记忆与知识的结构。

记忆不再被看作是简单的联想，而是通过学生自己的理解达到知识的迁移，使得在学校中学到的知识能够在其他适用的情境中得以运用，而不仅仅是记住它们，所以学生的学习应该把重点放在对知识的理解的过程上。然而，我们的许多课程都强调记忆而非理解，给学生去理解或搞清题目含义的机会是有限的，因此，课本中充斥着那些希望学生去记忆的事实，并且大多数测验都是在评价学生记忆事实的能力。

最新学习观认为，新知识的学习必须从学生现存的知识结构中构建，也就是说，孩子们所听到的一切都与其先前所有的观点相联系，即在他们已有的知识和信念的基础上，构建新知识以达到新的理解。这一观点的逻辑延伸就是，教师需要注意学生带入课堂的一些错误的或理解不充分的“天真的理论”，也就是我在前面的博文中曾谈到的“前概念”，然后教师设计情境帮助学生获得更成熟的理解，去构建这些思想。如果学生最初的思想和信念得不到重视，那么，他们形成的理解力就会和教师希望的相去甚远。

第二，问题解决与推理的分析

对专家学习者的基础研究是影响当代学习理论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专家为什么是专家？除了他们掌握了大量的知识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形成了有效的思考和推理的独特方式。专家运用获得的广泛的知识，影响他们的注意力，影响他们的组织、陈述和解释周围环境中信息的方式，这些又影响了他们记忆、推理与解决问题的能力。关于专家与新手的区别得出以下主要结论：

1）专家们注意信息的特征和富有意义的模式，而初学者不注意这些；

2）专家们获得的极其丰富的知识是有组织的，他们对于信息的组织反映出对事物的深入理解；

3）专家们的知识，不能被简化成孤立的事实或命题组，相反，它们具有适用性，也就是说，它是被“条件化”了的；

4）专家们能够毫不费力地捡回知识中的重要特征；

5）尽管专家们详细地了解自己的学科，但这并不保证他们能就此话题指导他人；

6）专家在进入新情境时具有不同层次的灵活性。

第三，早期理论根据

人们曾经认为幼儿缺乏形成复杂概念的能力。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大多数心理学家都接受了这种传统观点：即新生儿的头脑是一块白板，经验的纪录逐渐地印在这块白板上。人们进一步认为，语言是抽象思维的先决条件，在这种意义上，幼儿不可能具有知识。最近几十年，对上述观点的挑战出现了，皮亚杰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借助于新的方法，心理学家开始积累关于儿童早期所拥有的非凡能力的大量数据，数据显示，幼儿的非凡能力与以前人们对幼儿能力缺乏的强调形成了鲜明对比。

相关的研究成果有：

1）人类在某些领域有学习的倾向，儿童在形成对周围世界的感知方面是非常积极的。在一些特权领域（物理和生物概念、因果关系、数字和语言），婴幼儿有着强烈的倾向并能迅速、容易地学习。这种学习倾向使早期学习成为可能，同时为完成早期学校教育铺平了道路；

2）儿童缺乏知识和经验，但并不缺乏推理能力。尽管儿童是无经验的，但他们可以方便地用已有知识进行推理；

3）提前了解知识会使学习过程迅速开始，但由于儿童只具备有限的经验，逻辑思考的体系也没有完全发展，他们的知识中常包含着错误的概念。错误的信息会阻碍学校学习，所以教师应充分意识到影响儿童理解的背景知识；

4）学习的策略是重要的，儿童能够学习任何实践性的事物，但当要求他们学习特权领域以外的知识内容是，他们还需要发展有意学习的策略；

5）儿童需要明白学习意味着什么，作为学习者他们应该怎么去计划、检测、修正、反思自己与别人的学习，还要学会判断自己是否已经理解。这是元认知能力为学习提供的策略；

6）儿童既是问题的提出者，又是问题的解决者。儿童试图解决呈现在面前的问题，同时又寻求新的挑战。经过一次次失败，他们会不断改进解决问题的策略，他们之所以坚持，是因为对成功的追求和求知需要是他们自身行为的动机；

7）成人需要帮助儿童建立新旧情境之间的联结。成人要引导儿童的注意力，帮助儿童建构经验系统，支持儿童学习的愿望，调节儿童认知信息的复杂水平与难度，以此来培养儿童的好奇心。

人们还有一个普遍接受的错误观念，就是认为人们只运用了自己大脑的20%都不到，大脑是不会用坏的，如果能够多开发利用一点，人们的成就就会更大。这样观点的存在与早期的神经学研究有关，早期的研究发现，大部分大脑皮层存在着一些“沉寂区域”，还没有被激活。现在的研究发现，正是这些沉寂区域促成了高级的认知功能，而它们是不直接与感官几肌肉活动相联系的。

当代的神经科学家还发现了大脑发育的新规律。在大脑的发育过程中，传递各类刺激的突触始终在不断的消失和生成之中，一些不被使用的突触逐渐消失，因为学习、因为经验的增加也会产生一些新的突触，这样的动态变化过程，使得人的大脑也在始终不断地改变着结构。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看，语言、记忆、教学和学习以及经验和环境等对于儿童大脑发育以及心理发展过程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大脑发育与心理发展包括儿童与外部环境的连续互动。

    相关的研究结论有：

1）学习过程改变了大脑的物理构造；

2）这种结构变化改变了大脑的功能结构。换句话说，学习过程对大脑进行了组织和重组；

3）大脑的不同区域可在不同的时间内进行运作，也就是关键期的问题。在某些特定的关键时期，经验有着极大的影响，而有些经验在很长时间内影响着大脑。

第四，元认知过程与自我调节能力

学习科学的新发展也强调人们对自己的学习的控制的重要性，既然理解是很重要的，人们就必须学会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理解、什么时候他们需要更多的信息以及他们用什么策略来评价自己是否理解了别人的意思等等。这些与“元认知”有密切的关系。“元认知”指人们在不同任务中预测自己行为结果的能力（例如，他们怎样更好地记住各种不同的刺激）以及对自己理解和掌握的当前水平的监控能力。教学实践与学习的元认知方法是联系在一起的，这些元认知方法包括对困难事物的理解，自我评价及对做什么和需要提高什么的反应。这些实践能够提高学生在新情境和事件中将已有的知识进行迁移的能力。

第五，文化经历与团体参与

参与社会实践是学习的基本形式，学习包括对规范资源的局限性与可能性的适应，这些都包括在团体实践中。社会规范重视对理解的探寻过程，这促进了学习。尽管社会环境与家庭中的活动由成人和孩子共通参与，但这些富有支持性的内容协助了早期学习。这些活动有效地为儿童提供了对文化规范的建构和理解。这一过程发生在孩子入学之前。

    《人是如何学习的》  约翰·D·布兰思福特；安·L·布朗；罗德尼·R·科金/著    程可拉等译    华东师大出版社  20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