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往事钩沉 |
说 说 化 妆
那时,下连演出大都是坐马车,两辆马车便拉上了所有的道具和人员。远些的连队就会坐着拖拉机或汽车去,但无论怎样,宣传队都有一个惯例,就是要等到女演员都坐好了,男演员才可以上车,别看在穷乡僻壤,大家也会有这种“绅士风度”,但那时都称为“阶级友爱”。有时坐车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特别是坐长途车。我记得从J县到地区大约有8个小时的车程,全程大都是戈壁滩的石子路,在车轮的反复作用下,那些路面被弄成了搓板样的坑洼,坐在老式的长途车上,那种颠簸、那种玻璃抖动的噪声、那种全身跟着颤动的麻木,真是一种煎熬。有一次大家坐着敞篷汽车长途跋涉,到达地区已是傍晚,洗脸时所有的人都感到脸疼得要命,待转天起来相互观望,才发现昨晚被风打破的脸皮已结成了一片小痂,每个人的脸都变成了“芝麻烧饼”,起初有人还想抠掉,但又惧怕落疤,只好在化妆时多抹些油彩,好在那些小痂没过多久便在不经意间自行脱去了。
说起化妆,这也是宣传队的一项重要工作。那时,演出用的都是油妆,妆的深浅应当与舞台的灯光相适应。灯光强妆就要深一些,反之则浅些。可在实际中,女演员们大都愿意把妆化得浅之又浅,以体现皮肤的白皙。化妆本应是演员个人的事,但有些演员的确“手拙”、亦或手懒,那化妆的活儿就更多地放在了我和另外两个女演员身上。其中一个女演员化妆很仔细,特别是眼睛部分画得极好,眼影的深色会由着眼角向额头和颧骨淡去,使眼睛显得深陷与深邃,她还会因人而异,根据每人的脸型作出不同的处理。因此找她化妆的人都很多。后来,她成了宣传队中一个男演员的妻子。
每次演出,我至少也要给三、四个演员化妆,其中大都是后来进入宣传队的老职工子女,男女参半。其实,化妆也很有学问,主要是眼睛和面颊两个部分。眼睛要根据不同的眼形画出上、下眼线和眼影,特别是要考虑台下远看的效果。男女最重要的区别就在于眉毛和眼影。那时化妆不像现在女孩子的生活妆那样讲究,更不知道内眼眶上着些白色也会使眼睛灵动起来。面颊则主要是根据脸型处理好“腮红”(专业称“面颊红”)与脸部高光区的关系,深色的腮红可使面颊显得塌陷(消瘦),但处理不好则会适得其反。记得在一次营部演出时,我自己曾有一次特别成功的化妆,但后来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我曾在订阅的《中央戏剧学院学报》上看到,原来“面颊红”的处理竟也是当时化妆界的一个研究课题。
文革中,T市职工的文艺汇演搞得如火如荼。利用回程的间隙,我出于学习的目的,曾观看了多台职工汇演,但总的感觉个人节目偏多、化妆常有欠缺。正巧,宣传队中一个演员的哥哥所在的水利局职工代表队要参加汇演,便特别邀请我们几个人去帮助化妆,那次我们完全套用了在甘肃演出时的同号油彩和化妆程序,并在演出中跑到台下去观察效果,结果十分令人满意。于是,水利局成了那晚演出化妆最好的单位,记得关牧村那次也同台演出,她代表的是二轻局代表队,穿了一条蓝色的背带工装裤,朴实而大方,伴奏的是一台手风琴和一架倍大提琴,那是我第一次在现场听到她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