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往事钩沉 |
人们常说:“演员是疯子,观众是傻子”,用这个判断来论证台上台下的关系,那可是“掀了盖儿的王八——没假(甲)了!”
之所以这么说,我理解有两层意思:一是说只有演员忘我的投入,观众才能看得痴迷;二是说演员的演出少不了纰漏,只要演得流畅,就能骗过观众的眼睛。这后一层意思,当然是指“大腕儿”级的人物,而像我这“菜鸟”演员,演出中便常“露怯”,反倒会不断印证着另一条真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一次“露怯”还是在连宣传队的时候,那时,连里演出革命现代样板戏《红灯记》,除了开头、结尾的两场戏外,几乎是全本的演出。演出阵容也很强大,扮演李玉和、李奶奶、李铁梅、磨刀人、日本宪兵队长鸠山的,都是连中唱工非常好的战友,而我则演了一个既没有唱段也没有多少戏份的日本曹长。值得一提的是,首演时的宪兵队长鸠山原是由连里身材魁梧的一个演员扮演。记得出场前还有一段唱:“铁蹄踏遍松花江,好把骷髅盛酒浆。一声皮鞭一声嚷,敲骨弹筋当乐章……”。后来,由于要落实江青关于要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主要英雄人物的“三突出”指示,就把鸠山的这个唱段去掉了。再后来,不知哪个权威人物说扮演鸠山的演员比扮演李玉和的演员还要高大,就换了身高稍矮些的演员出演鸠山,将原来那个演员 “降职”为一位对李玉和施刑的刽子手,级别比我这个曹长还低。
别看我这个曹长
在团宣传队演出时,“露怯”的事也不少。有一次在团部礼堂演一个歌舞类节目,节目结尾时大家本应从台的两侧急速退场,但谁也没有想到,其中一个姓F的女演员竟跑错了方向,在台中央和我撞了个满怀,还摔坐在地上。这使整个宣传队都很难堪,那个女演员到了后台就哭,她是当地职工的子女,圆圆的脸盘,大大的眼睛,但很近视,平时就是风风火火的样子,十七八的大闺女了,晚上睡觉还会从床上滚到地下。有一次演独幕剧,她出场时过于匆忙,竟把脚插进了台边的地毯缝中,就这样跌跌绊绊地冲上了台,险些又酿成演出事故。
我最尴尬的演出是说相声。那时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后来“长犄角了”,反倒怕起狼来。那个相声叫《家乡赞》,主创人员是宣传队中一个姓T的演员,和我搭伙逗哏的姓Z,原本说相声应当是T、Z两人的事儿,但囿于T不愿说自己写的段子,于是就把我派了上去。那时,我没有把相声看得太复杂,又是捧哏的,没多少台词儿,演就演呗!谁想第一次正式演出就到了武威,在诺大剧场中说了近30分钟,竟然没有一个人笑。这哪里是说相声呀!就好象在做一场政治报告。看看台下,观众倒是全神贯注、洗耳恭听;再看看身旁,搭档还在眉飞色舞、口吐飞沫,而我可真是如坐针毯、备受煎熬。后来,这个节目在参加地区调演时终于换上了姓T的演员,演出效果立马改观,我特意走到台下去观摩,场内气氛十分热烈,观众的笑声也不时爆发出来。同一段相声,只换了一个人,效果就不同了,差别就出来了,这的确让我自惭形秽。
那段相声后来由于编的不错、演出效果也好,还被登在了当年《甘肃日报》的文艺版上。从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说相声也有一大套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