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期待(书评)
(2009-02-24 12:4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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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期待
-----读袁江蕾《忆昔花间相见时》
袁江蕾这三个字,对我来说是陌生的,直至写下这篇文字的副题,还好似玩味不过。
因为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让我具有意像,丰润而温热,是由“狐说狐有理”,也就是“狐眉儿”开始的。“狐说狐有理”是袁江蕾新浪博客的名称。“狐眉儿”是她新浪博客的昵称。三年前,我因“狐说狐有理”这个古怪稀奇的名字,遂性点开了她的博客,从此点开了一个诗意的花园。直到今日,依然不离不弃,不减反增地热爱着她跳跃的文字,逸远的神思。
有一天,她在博客里说书稿交给编辑了,书的封面赫然出现“袁江蕾”这三个字。哦,《忆昔花间相见时》,袁江蕾。与“狐”无关,与“眉”亦无关。但在我,袁江蕾这三个字,一旦与我尊崇的“狐说狐有理”、“狐眉儿”联系在一起,就会让我想及爱读的文章,才情的文字,还有的就是看似冰封却温暖的心。
活灵活现,热气腾腾。
向她要一本书,即刻成为我小小的目标。书终于来了,满载着我的期盼,满载着她的灵动。
至现在,从周五一次会后开始,两天了,整整两天了,我就着透进楼宇春日和煦的阳光,就着夜半拧亮台灯的炽白荧光,昏天黑地沉静在这本书里,留连花间,跟着她品读《花间词》,跟着《花间词》品读她,感受她那愿世事人人都圆满谐和的炽烈,还有那字字句句古朴诗意的文字。
装腔作势端坐在这里,我心悚愧。因为在我的人生履历里,没有“大学”这个词汇,更没有“古汉语文学”这个品读她文字的入门钥匙。有得只是我对她的尊崇,有的只是我对她文字的敬仰。我更知道,我写的文字,只给她提供一个读者层面品读她文字的感受,那就是一个古文字功底浅显的读者读她文字的感受。
仅能如此,仅此而已。
读她的文字,初入我便觉得,必须给自己的精神以静养,以一颗沉静的心潜入。
以往读浅显的心情文字对我来说是一种消遣,内含对博友生活近况的关怀与关注。而读眉儿的文字却是一种浸润,因为她的文字里有一种才情的内敛与暗含,需要体悟,更需要思考。
读《忆昔花间相见时》,我第一种感受就是全书都渗透着一种愿天下苍生都幸福如意,心愿顺达的大爱与悲悯。不时又贯以她为大众的祈愿无法达成的无奈与悲凉,或激愤,或扼腕长叹。她为世人期盼美好,又常为期盼所伤。如她品评牛峤《菩萨蛮》,“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提及韩寿与贾午暗夜相会天将晓时,一句“黎明不要来”兀立,其情灼灼,通透暖人。想及五代的杀戮,“胜利与喜悦的炫耀之下,是无情的毁灭与无尽的破坏。苍凉,荒芜。人,怎会乐在其中。”发给历史的长问,尤恸今人心。如写杜牧向李司徒强索家妓紫云得逞后,她在文尾用了一句“不必探寻结局,他与她,注定又是一场悲剧。满目荒凉。”其愿世事完满的心愿淋漓毕现。她的人,她的情,她的心,全部沉浸在词意句章之中。她自己就是词中人物。心伤的好似不是杜与紫,却是她。
读《忆昔花间相见时》,我第二种感受是她对世事哲人般的洞察。对她的书中文字,只要在博客中见过的,那时我就都读过两次抑或三次。这次又是很完整的一次。每次,都对她的冷静所感染,心中不由地超脱世事浮尘,归于宁静,让幽远收了去。如解读李煜的《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提及李煜与小周后在恐惧之中沉溺情爱,忘却大周后伏卧病榻。一句“愈是意志羸弱的人,愈是不自觉地倾向欢愉而远离痛苦。”把才情勃发,却心意娇弱、少有节烈的李煜一刀刻出骨骼。世事洞悉的哲思跃然纸上。“世间万物,美极反无情”,一针见血,常人情感,仿佛她能随手触摸。还有她对毛文锡《醉花间》“休相问,怕相问。相问还添恨。春水满塘生,鸂鶒还相趁。昨夜雨霏霏,临明寒一阵。偏忆戍楼人,久绝边庭信。”的品评,述及戍妇,用一句“越抛开,越是缠绵耳。”把思夫女子我不想他,却正是想起他的心态一语道破,且回音久久。
读《忆昔花间相见时》,第三种感受是她的文字,总是聊聊数语,却意韵绵长,回味不绝。她灌注在字句间的意蕴,情感中有人生的思考,思考中有情感的点染,看似随意点洒,实则匠心独具。跳跃的思维,恰到好处的切题与妩媚。正如她对一首词“未能含而不露,点到为止”遗憾一般,说明点到为止、意味纷呈,恰恰是她为文的追求。象“每一份心动,皆是罪过。”“难道,沦陷的不是这座城,而只有她这个可怜的女人?”等等,这样余韵绵绵,余音袅袅的词句俯拾皆是。
读《忆昔花间相见时》,第四种感受就是字字句句浸润着她的真挚情感,撼人心魄。犹记的她的那只唤作YOYO的狗狗走失,她发了《警察说欠我一只狗》、《誓将寻狗进行到底》等博文,其情真切,其行动人。见书中还有“即便仅仅离弃一只宠物,日后皆需背负深深欠悔”的文字,想她现在还会时常想起她的YOYO。为人如此,为文亦如此。“读这首词,令人几欲起身关窗,寒冷,由书页词字间静静蔓延,度上指尘”。“品读花间,尤在夜阑人静时,一时耽溺在所难免……以前的伤,皆会度穿时空,直刺心尖”。才下指尖,又上心尖。她把整个人都沉浸在古词句章中,想不感人,也怕由不得她了。
此外,整本书,她拣拾的一句词语,不仅点醒了整首词,亦提挈了一章词话。有时看似走远了,却也翩翩回转。最妙是她品评毛熙震的七首联章《浣溪沙》时,一句“放过那些无知男人,让我们来看最后一首《浣溪沙》”。我读到此处,一声“放过”,让我不觉莞尔。仿佛看到她就坐在我对面,连她此时的俏皮神态,也从纸上跃出。
如眉儿所说,她“从计划写这本书,到真正坐下来敲第一个字,足足拖了一年之久”。想她一年前准备动笔时,却亏欠于情感,静待花期催熟花间。到一年后再重新端坐于键盘前,情感已经饱满成熟,她的思绪已经随词飘远,穿越时空,走进古人词韵,脑中纷至沓来的构图着色,随思挥就一本花间词话。所以,读她,必须静心潜入,思绪随她的文字起伏舒展,才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行进。惊叹她随时跌宕起伏的才情,还有那心贴词行、幽思神远的读书姿态。
“花间如花亦如月,艳歌独行谁愿相随?”她问自己,亦是问我。她用“我心逸远”为书作结,我想用“我心期待”热望她新的花期,新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