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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

(2007-05-30 13:47:18)
分类: 吐丝未尽泪已干
 缘分,如舞在灯口光晕里的蛾,不为什么而来,却为了什么而死。

(一)
没有天光,所以日夜不分。
我和姐姐仿佛从来就在这个洞里修炼,不记得几时进来的,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
洞里潮湿阴暗,寒冷如冰,有水自洞顶终年节奏如一地滴下。洞的周壁溜滑,洞底淤满黑泥,温润异常。

不知道是谁给我们姐妹俩起的名字,她叫暖,温暖的暖,而我叫软,柔软的软。我们无形、无声,亦无色。
没有暖,我会直直地僵死,所以,暖是我赖以存活的条件。
没有我,暖会瞬间焚之一炬,甚至来不及迸射出一闪光芒,便永世寂灭。

然而,终有一刻,暖修炼成功,要离我而去了。
我不舍,非要缠住她不放,可是没用,暖在我的怀里开始变得有形。那是她的躯体,长而结实,慢慢分出头与四肢来。我越是纠缠,她越是生长得快。终于,她推开了我,向着洞的最深处走去。

姐姐出洞的一瞬,我见到了光,也见到了她在光影里的样子——颀长挺拔,眉目清朗。令我永世难忘。

暖走了。洞里冷得实在受不了。
我终日不停地四处蜿蜒逡巡着,再也无心修炼。暖的样子成了我的心魔,挥之不去。到了后来,我已完全无法自制,开始无休止地用我的软与洞壁的硬较量。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终于,在与岩石的第无数次撞击之后,我有了痛的感觉,这感觉来得突然而剧烈。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也有了形、有了质,并且在不断地往泥里下陷。

终于可以出去找姐姐了!
循着她离去的方向,我走出了那个困了我不知多少年的洞。

洞外的天地好大,见了什么,我便立时知了什么。仰头,我听到了月在絮叨着她与太阳的过往;俯首,我读到了蒲草对朝露的焦渴与思念;淌过溪流,水底的卵石告诉我,某年某月曾经游过的那条小鱼带走了它的心;穿过竹林,细叶和着清风吟唱着绿色的哀愁,娥皇女英的泪痕斑斑,触目惊心。

莫明地爱水,我顺着小溪,一直游到湍急的河里,水面不断变得开阔。天渐渐黑下来,水面漂浮着的船上,亮起灯火。船上挂起一串串灯笼,红红的,让我有伸手去摸的愿望。

游近那只挂着红灯笼的船,船上传来缕缕飘渺的丝竹之声,于这铮宗间,隐隐有人声夹杂吟咏:
想美人兮山水长
……
尘满征衣
野水荡孤舟
……
关河梦阻
乱红也怨春狼籍
……”

(二)
循声望去,发声之人模样与姐姐暖很有几分相似。我不禁瞧得忘了形,直到那人身边传来一声惊呼,我才想起来,原来自己竟于这水中现了身形。不如将错就错。我灵机一动,周身覆上与船上人相类的衣物,合上双眼,将大半个身子浮出水面。

被船上之人七手八脚捞起来之后,我依然合着眼。听着他们说了一些话,很快,这种语言我就会说了。于是,我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呼。
紧接着,五六个人头俯向我。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些脸,发现象姐姐的那个人与旁的人无论长相还是穿戴都不大相同。
“龙公子,你看,这姑娘生得有多好看呀!”刚才尖嗓子的人对象姐姐的人说。

“姐姐,暖?”我试着对他说。
“什么?小姐你说什么?”那个龙姓公子显然不是我的姐姐暖,抑或她根本就忘了我。
“什么?小姐你说什么?”我模仿着他的语气学他,之后,我不再说话,只管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微笑。
笑容随即在他的脸上漾开。我知道,虽然姐姐不再记得我,但他依然会喜欢我。

龙带我回了家,牵着我的手在他的院子里看比血还要红的海棠花。
月光下,我在他晶亮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那一刻,我明白了,那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眸,必是我走进他内心的捷径。
我别无选择。

进入到他心里,却遇到了另一些影子。都不是我,是些有形有命的凡间女子。她们或素朴真实,或娴静慧质,或轻佻顽皮。
我呢?姐姐,我呢?
在我打算从他的心里再出来的时候,迎面又进来一位姐姐,她笑嘻嘻地把泰定写在脸上,稳稳地一步一步从我身旁走过。

“姐姐,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我打算最后再问他一次。闻言,他竟簇起了双眉。
“你非要叫我姐姐吗?”他一脸的尴尬。

我的暖,数千年的相对中,我已惯了与他的痴缠。所以,当他拥我入怀之际,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应。

那以后,白天,我守着他读书,陪他下棋,为他抚琴,帮他展纸研墨;夜晚,我攀附在他身边,用发丝撩拨着他的肌肤,重又成为他一个人的软。

(三)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子大大方方地出现在门口。我认得她,她就是那个在暖心里与我曾经迎面相遇过的姐姐。

她说她来帮助他,帮他走人世间的仕途之路,帮他积攒起足够养我的家底。可我好怕,她沉稳而理智,信心满满,于这世间的种种了如指掌。而我,不过是个还没有修炼好就匆匆下山的小妖,有时,甚至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秋叶渐黄,院中的海棠也慢慢缄口,不再与我说话。满庭生机寥寥,只有蟋蟀还在忙着生下最后一窝孩子。
暖,不再时时与我相近,我感觉到了冷。冬,真的要来了。

我开始僵硬。起初是容颜,不再鲜活生动,接着是肢体,最后是眼眸。
暖发现了我的暴虐,开始责怪我的不乖。于是,我的心也开始僵硬,每跳一下,都会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响声。
直到我看着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也没有从我哀求的眼神里明白什么。

(四)
冬天终于还是来了,我也要走了。

在我最后的弥留之际,佛祖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我拼尽最后的力气,用眼睛问佛祖:
“为什么?暖与我曾经千年相守,却在这人世间迷失了本性,不再认我?”

佛祖说:“暖属阳,而你属阴。所以他经过了千年修炼,幻化成男身,你却幻化为女子。暖是要发热给别人,故而不可被你一人纠缠。”

我的泪在眼里打转,“可我们是有缘分的,对吗?”

“是的。但那女子与他更有缘。那女子的前身是冷,三千年一直徘徊在你们修炼的洞外,渴求温暖。在暖刚下山的时候,如果不是遇上了她,将不知有多少生灵被其热度灼伤,他自己也会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我的泪终于滚滚而下。

“你本可修炼成一极至温柔的女子,可惜,你无法忘记暖,无法忘记你们在洞中一起修炼的日子。所以,你只有变成硬,直到连心都坚硬如铁,才能忘记他,开始你的下一世修行。”

“可是,我不想变成石头啊!”

“变成石头吧,然后努力修炼成玉,你命中注定要变成一块真正的美玉。而那个赏玉之人已等了你许久许久,那才是你的缘分。”
佛祖说完含笑而去。
 
(几年前在论坛里写的,为回应“空巷足音”的留言,重新贴到博里来。现在再看,暴汗,软玉幼稚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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