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女奴

黛琪

“螮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在古老的《诗经》中，《螮蝀》这首诗是被用来叙说女子的出嫁的：“东边出现了彩虹，没人敢指指点点。女子出嫁，离开父母兄弟。”历代将这首诗解为女子离家私奔，父母所作的怨歌或者诅咒，因为它结尾四句是这样的：“乃如之人也，怀婚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意思是说：“那位像老天下雨一样哭个不停的女孩子啊，是为了婚姻而去了。这样的人太没有良心了，将来不知她的命运如何！”人们说这是怨诗，乃是因为实在不像结婚该说的祝福，倒像是不祥的预言，乃至诅咒。可是为什么出嫁会像一个对女子的诅咒？那是有原因的。

人类历史上，在有婚姻制度之前，是没有所谓夫妻、家庭的，就是一个一个的部落。男女的结合，也多是抢掠的得到，子女只知有母，不知有父，人民如禽兽，子女无教养。到了《诗经》时代，事情发生了变化，所谓周公制礼，就是男女婚姻以“男婚女嫁”的形式固化下来。有了完整的，男娶女嫁的婚姻制度，社会得建成，从此有家庭，但是对女子来说，可能日子不那么好过了。生为女子，就注定了成年后必须出嫁，嫁过去的女子，在新家庭中，实实在在不过是服务的女奴而已。久而久之，女子因为结婚后低位降低，以至于她一出生，地位就变得很低了。出嫁前做娘家的女奴，出嫁后做婆家的女奴。妻权和女权是慢慢才发展建立起来的，中外皆然。贵族家庭中，女性不必有劳作的折磨，而有地位的保障。普通女性却没有这么好命。

物质供给不发达的时代，虽父母儿女不能相保，更何况媳妇只是一个家庭的外来户呢？她毕竟只是这个家庭免费的奴隶而已。更何况还有一大家子人指着她做家务，织布洗衣做饭做鞋，不容片刻的休息。如果她运气好，丈夫疼爱，婆家敬重，子女孝敬，她会有一个平淡顺从圆满的人生。如果她运气不好，丈夫冷淡，旁人落井下石，姑婆给她穿小鞋，那么她的日子就难过了。有时就算有好丈夫，奈何婆婆不容，就难免孔雀东南飞的悲剧了。

晶报专栏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