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无法描述通天河森林的无梦之夜。

那天早上我们徒步攀上秦岭，经过了大散关古战场。又经过了一个和尚塬的古战场。故垒荒郊，无所凭吊，仅有石碑耳。

从秦岭界碑处驱车六十多公里，进入秦岭深处。又驱车三十多公里土山路，到了凤翔县通天河国家森林公园，探索嘉陵江的源头，见到若干溪流，未知其是否。一路上看不完的绿树野花，狂蜂浪蝶，清溪深潭，幽洞怪石。每一处农家门前都写着农家乐。我们凭空悬想人家的土鸡、新土豆、顶花带刺嫩黄瓜、新鲜欲滴西红柿。

下午去了通天河、晒经台、驮经神龟处。当年玄奘法师西行，沿途留下许多传说。昨天在卧龙寺附近，有流沙河收沙僧的传说，今天终于一睹通天河真面目。当年唐僧取经回来，遭遇的第九九八十一难真经沉水之灾，神龟则因羞愧化石，经过漫长的岁月，现在神龟石已经风化并从龟首处断裂，晒经台也苔藓斑驳，难觅当年真经字迹。

又在仙女潭临水梳头，看见一只硕大松鼠，且行且窥，跟我捉起了秘藏。不老神泉有甘美泉水，据说常常洗面可成美人。当然也洗了洗，沾点山川灵气。千年古树林树木森森，望之蔚然，恻恻没敢进去。到洗心池洗了手脚，看小童们捉虾米，言笑喧哗。从八百米氧吧独自走过，松香扑鼻。独自荡过大松间的秋千架，假设幽人往来，山魅窥探，我好跟她下棋。四野幽静至极。并有野花仙草，松鼠如兔，群鸦乱飞，潭深处可堪照影。盘桓半日，读得半卷诗选。

晚上住在通天河宾馆。经过白昼暴晒，松柏和苦艾的香味一阵阵飘来。苦艾给人如痴如醉的感觉，露水暗暗地滴上了发稍。默忖今日立秋，又是阴历十四，月色正该分外精神，抬头只见她悬挂在深色的山影之上，天空深蓝如黛，令人起了分外浓厚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