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黛琪游历@新西游记 |
7月18日,中国大酒店
晴天间雨,广州
今天是启程前一天,下午四点多按组委会的安排到了中国大酒店等候吩咐。连着几天的台风带来的清凉雨水,今天的广州并不显得闷热。蓝天白云漾漾荡荡,算是风和日丽艳阳高照,连塞车也显得可以忍受。
到了中国大酒店,披挂着“重走唐僧西行路”横标的六名礼仪小姐站在门口等候,大厅里已经有不少的僧人名流行走安坐。按指示牌上楼,整个酒店的右侧大厅全部是签到处,连洗手间都有组委会安排的礼仪人员,引导有序,人来人往而不觉喧哗。只见高僧大德一处,签名用的黄色绢布,正是苏绣的六组坛经后面留白的地方。贵宾处另有一地,红色紫色的绶带飘飘,贵宾卡印有佛光普照的金轮银轮,光华夺目。另有一处正在一幅佛教绘画上题诗,写字的书法家正是佛子释严一,身穿白色印花粗布褂,和诸山长老们行礼如仪。媒体签到处更是络绎不绝,各家的记者纷至沓来如流水一般。
忽然人群掀起了一阵漩涡,原来六小灵童、迟重瑞、马德华、阎崇礼来到现场,赶忙过去跟六老师打了个招呼,跟唐僧微笑:依然记得他是个和尚,哪里敢造次去握手合影呢。唐僧依然是淡定从容微笑,大有高僧之风范,不愧是有修行的人啊。而沙僧和八戒也是淡定从容,淡淡的,不骄不躁,一点架子也没有,那么宁静地看着周围人的拥戴抑或冷淡。我心里想,他们这样“有道行”很难说不是受了《西游记》的影响,对佛法的崇敬感染了观众,也感染了自己,佛法深浅种,缘分各不同啊。
下午就在流水一般的时间中过去,似乎在这里读《玄奘传》有特别的气场,如有神助般读得飞快。对面坐的义工是个小女孩子,也是个居士,我就问她怎么看待“佛陀的伟大,求法的真谛”,她说,“佛陀就是给你智慧,引导你解脱苦恼,脱离生死。求法,就是自己得救也要救别人,就是普度众生”。这似乎是一个最基本的回答,也大概是不错的。她问我是否感受过痛苦,是否领悟到解脱的快乐,并说:“当然要有现世的福报,才能引导你走上求解脱的道路。”我相信人世间奇妙的缘法,也相信绵绵不绝的“道”,只是这是我自己的一个心结,怎么好说出口?低首默默祈祷,愿这一程求佛得佛,求道得道,每个人都得偿所愿。
须臾已到了晚上七点,大家同去丽晶厅受祈福晚宴。大厅里已经各安其位高朋满座,僧徒在上首,贵宾、官员、媒体人围绕三方,宛如众星捧月一般,一眼望去庄严又华丽。我心里暗暗震撼,一壁自忖谬才忝列,一壁自幸躬逢其盛,一壁赞叹名流荟萃,一壁自惭才微德薄,深恐不能尽述其盛世盛举,心里多了不安,难免诚惶诚恐暗自嗟呀。
同桌的有凤凰台的王金莺小姐,是明天祈福大典的主持,另一个是濮从昕,过来跟金莺小姐对台词的时候被大众包围,我赶快上去讨了一张合影,兴奋!隔壁坐的友协张老师也是要走完全程的,提着机器帮我拍跟《西游记》师徒四位的合影,我问迟重瑞说,你们什么时候走,我们在前面等你们呢。唐僧很有功架地躬身合什回答说:“好,你们现行,我祝你们送经一路成功,心想事成!”
全是素席素酒。致祝酒词的有高僧长老,也有地方大员,以及国家佛协高层人士,石师兄百忙之中终于神龙见首,出来宣布开始和结束。宋姐更是忙得八方是风,却忙而不乱,指挥若定。虽然满场飞素,佛门弟子却也有一些醺醺之态。当是时也,觥筹交错祝福连连,佛音低宣丝竹不绝,在座无不感叹斯时而有斯事,真乃不世出之盛况!
至晚间十一点,校长终于下班,来此与我和翟兄等把酒话别。带了三个本子和签字笔给我,好像担心不够写似的。大家海阔天空聊起来,从佛教、藏传佛教一直谈到基督教。谈到李提摩太在中国大获成功的传教模式——赈灾救济和结交权力,这是所有宗教都采用的方式,但是传入中国的基督教背后是强大的西方文明,它的内容和形式都已完全现代化了。赈灾使它获得底层的基础,而结交权力使它和精英阶层结合起来。因为科举,中国的权贵基本就是知识精英。而佛教在印度早已衰微。在中国也依然故我,从内到外,没有发展新东西出来。基督教堂是很安静肃穆的地方,而中国的庙堂是追求热闹,所谓“人间佛教”,搞得像个集市。明贤法师说认为中国佛教的今天,应该有些“悲情”,听来慨然。佛教今天有弘显的机会,但是否被大众或精英作为选项仍然是个悬疑。西方的现代宗教理念中,根本就拿信仰当作市场去经营。“信仰就是市场”是个好观念。若说众法平等,佛教是不是会被中国人西方人当作选项。这是一个问题。中国人是不是做好了接受信仰的准备。这是一个潜层的更现实的问题。谁能回答呢?
于是又聊起好玩的事情。什么枫桥夜泊,姑苏城外寒山寺——“作秀”,太作秀了;而“鸟宿池边书,僧敲月下门”就不作秀;“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一点我也不见”,所以那是禅诗,绝无作秀之意。说起写字做文章,说理与性情,八股与逻辑,翟兄连连妙语,什么“江浙人讲道理全是掉书袋,北京人讲道理全是耍无赖”。但是呢,掉书袋讲的全是王八蛋,因为要拿道理换东西,所以要讲得头头是道;而北京人听着胡扯八道,啥都在里头,讲得却还真是道理。然后又说起了琴棋书画之湮没不闻,中国人得救的门径逐渐被荒废。而西方的个人,有很多可以救自己的方法,可以琴棋书画,可以做善事,可以改善环境,可以帮助穷人。至于我们自己,有如何找到得救门径的问题,又要在各个门径间进出自由的问题,甚而至于我们关不关心需不需要这个门径的问题……。
忽然又说起余秋雨老师的性吸引力,哪种男人有魅力,女人会更被什么样的男人吸引。我猜测余秋雨老师不一定特别吸引女人,对面俩男人都不说话了,不解何意。然后又说起徐静蕾老师的博客,徐老师拉着韩寒,发动了王朔去专门搞博客,恍悟为何新浪去掉了排行榜,原来为他人作嫁衣裳啊。可是这也是门户网站必然会出现的情况。
闲话叨叨,两个人一直聊到东方既白。因为一直吃素席,校长带我俩去过肉瘾,先买了极辣的鸭脖子鸭翼,在一家湘菜馆坐着慢慢吃喝,夜色愈深,人家着急打烊,到后来不肯卖酒给我们。好容易央求来点啤酒,买单瓶一瓶四块,一直坐到三点人家打烊,喝够了三瓶啤酒十块钱的整帐。又换另一家粥馆去喝蚝仔粥,纯生啤酒要八块钱一瓶。男人们继续喝酒,我痛喝了两碗粥,感觉饱了。凌晨五点,人家又要打烊了,小姑娘不好催我们走,就把店门关上空调关掉,结果屋里闷热难耐,赶紧赔罪结账出来。回到房间他俩抽烟看照片继续聊天讲故事,我休息了一下,忽然电话响了——六点半,会务组通知要准备去祈福大典现场了。校长合眼而卧,我跟翟兄带上家伙出发,晨风已经从清凉变为闷热。
2006-7-19午间,华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