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齐豫用一张佛经专辑和流行音乐说了再见，专辑里面有《大悲咒》、《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同样的名字，王菲在她的佛经专辑里也唱过，风格完全不一样，不过我喜欢里面的经文，“无所生/无所减/无垢染，无清净/无增长/无损减……心无所著/亦无挂疑”，到底不可能，只能听，什么时候可以信，现在不知道。

 

生死轮回，奈何桥，在转世的时候要喝“梦婆汤”，据说能忘记前世的种种，“忘情水”要到了阴曹地府才喝得到，可惜了，因为你还来不及感受忘却的快乐，已经忘得一干而尽了！前程了断，佛如明净，来生的来和今生的去有种抽底互换的绝对，孤注一掷。

 

想起一部电影，刘若英演的，在她刚刚出道遇见陈升的时候，在大学一次台湾电影放映展上看到，老师冒险从台湾带回来——《我的美丽与哀愁》，脱胎于汤显祖的《牡丹亭》，刘若英还有点婴儿肥，唱着陈升为她写的《为爱痴狂》在电影中行走。她在电影中演一个在今生的歌手——叫柳玉梅，原来前世是《牡丹亭》里的柳梦梅，无奈今生的杜莉娘——一个名叫杜莉莉的高中女生先行坠楼自杀了。一个偶然机会，刘若英租到这个女生死前住的房子，前世今生，柳玉梅开始夜夜在穿衣镜中望见杜莉莉的影子。一个生，一个死，情缘未了，现实的柳玉梅注定要受煎熬，吃斋，念佛，灵魂超度。佛也救不了你，孤魂野鬼，杜莉莉到后来明白现实里的柳玉梅也和她一样是一个不快乐的女人吧。

前世就是前世，今生就是今生。尘缘有时候得放一放，熊熊燃烧的庙宇香火，法师为柳玉梅和杜莉莉念经：“阿修罗、菩提页、裟婆诃、朝暮念念不离心、摩罗那罗、波陀摩……”

刘若英忽然大哭，哭到昏厥，刘若英在电影最后，一脸素净地推开窗，窗外一派“断景颓垣”的景色，那是“牡丹亭”里面的唱词，桃花凋落，似水流年。

 

台湾的文艺就是这样，美丽和哀愁着，侯孝贤夫人朱天文在《荒人手记》中喟叹，上帝死，佛存焉？想象过拿把刀划手腕，看鲜血流满地的场景；与鬼座谈，无间道炼狱，诸法空相，悲忆聚生；城市天际线边，日落自是躯壳出动时，楼高横竖飞下；交媾，生殖利器，色无异于空，地狱，投胎，挨千刀下油锅砍下手臂煎炸，斩断前世……

 

今天，反复听齐豫佛经颂吟，幻灭后，才是莲花处处开，一花一净土， 一土一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