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便是饮驴了

常朔

第四十一回，宝玉、黛玉和宝钗在栊翠庵和妙玉品茶，妙玉对宝玉说：“岂不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驴了。’你吃这这一海，更成什么？”“三杯便是饮驴了”，此句乍听有点刻薄，细品却深得品茶之妙。在世人眼里妙玉总有那么点不合时宜的“左性”，但是世人却不明白妙玉自有一种别样的情怀，这种情怀大概有“呆根子”的宝玉可知一二。

宝黛钗再加上一个妙玉，四人各具禀性，四人在一起清谈品茶，自有一种韵致。只是在栊翠庵，自然妙玉是主。况且面对钗黛，面对宝玉，妙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错综复杂的微妙心理。在这种微妙心理的作用下，妙玉语中带刺，言多犀利，就在意料之中了。

邓云乡先生在《红楼识小录》中将品茶归纳三种：“一是生活的吃茶，口渴的吃茶，客人来了倒茶；二是势利的吃茶，官来献茶，客去端茶。三是艺术的吃茶，像是妙玉那样。”好的东西不能多得，一多就将好东西涂毒了。妙茶沏的第一杯滋味也最妙，此中之妙，唯妙玉知之。

“三杯便是饮驴”，出自妙玉之口，俗中见雅，品咂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