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书话的陷阱
(2013-05-02 08: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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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义好书差异怎么写先生 |
分类: 书式生活 |
前几天,我在博客上写道:“读书话文章,觉得不够有味,清汤寡水,或者说对文字没评判,这样读来,又有怎样的道理。作者可能习惯于赞扬,但到底不是好事情,所以有时干脆不写点什么。”《书话史随札》作者、王成玉先生在博客上回应说,书话只讲“我与书”的故事,或者主要以“故事”为中心,在“回忆”中层层展开,“我”在其中也。至于那些“习惯于赞扬”,其实与书话无关。当我们把书话误为书评和读书随笔的时候,就会出现朱晓剑先生说的那些现象,这也许就是“书话的陷阱”吧。
现在谈论的书话当然是依据唐弢所说的书话要具备的:“一点事实”,即捡一点即可,不宜甲乙丙丁,铺开来说;“一点掌故”,要有知识性,要鲜为人知,大家都知道,何劳你说;“一点观点”,要有独特见解;“一点抒情”,笔端带情,带有点书卷气。但在书话写作者看来,读书随笔也大可以纳入这个范畴,至于书评则不包括在这个范围之类。
不过,读书随笔是不是能跟书话划上等号,却也是值得考虑的问题。毕竟每一种文章的题材可以多变,并非按照某一种样板来打造的,比如孙犁先生的《书衣文录》里的文字,一九七六年一月七日有这样的记录:
《全唐诗乐府》,此内府刻本,系纪晓岚家物。土改时,杨朔同志到河间,住《冀中导报》,将《全唐诗》携至宿舍,书内红铅笔圈,疑即杨阅读时所作。当时战争未止,杨虽有马一匹,此等长物,仍不便携带。彼走后,书堆置地下,余检出乐府部分,共四册。曾存于方纪处;曾被抄走;曾寄往江西,终归手下。今富于纸,为之包装,百感交集。
杨朔同志已不在世上,前接其弟杨玉玮来信,谓杨已有正确结论,通告各地友好。家属对死者结论重视如此,甚可痛也。余与杨无深交,然自晋察冀边区熟识以来,观其为人,举止言论,一如书生。在河间时,余晚间路过其住处,见其盘腿坐于炕上,小饭桌放一盏油灯,聚精会神,展览刀布。盖亦土改时所收故家之物。能于动荡中,安静治学,印象颇深。
这当然可以视为读书随笔,说成书话也恰当。至于分类,我想还是依据写什么,怎么写的问题了。我曾说过,书话要有性情,有自己的旨趣。读书随笔何尝也不是这样。书话在今天已成为一种流行的概念,在读书人的眼里,是跟词话、诗话相提并论的题材,至于在普通读者眼里,不过是读书文字,其称呼为书话或读书随笔,想来在差别上并不是很大(具体而言,是有差异的了)。
所谓书话的陷阱,我的理解,可能是文字的陷阱,而并非是题材上的分类造成的困惑。又或者说,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一些书话,大可归到读书随笔一类当中去,反之也是成立的。但另外一类文章,朋友间习作的赞扬,而少批评,或许更值得关注一下。书话的价值观在于通过书写提供新的识见或知识,倘若是只注重彼此的礼貌性的赞扬上,即便是写的活色生香,也怕不是一篇好书话文章了。
王成玉先生对书话的研究很多,对于书话的流变多有发现。在这个时代,我们缺乏的不是对书话的一味赞扬,而也应该包含批评的涵义。这样,才能避免掉进书话的陷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