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当家里，楼道里，公寓院子里都飘起了年味儿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一种叫钵头的老物件。在我的记忆里，年味儿总是盛在一个又一个的钵头里的。

要是在老底子，哪个人家里都能找得出几只钵头的。特别是过年时，八宝菜，油豆腐烧肉，黄花菜烧肉、黄豆焖猪头肉等过年的当家菜，都是冻在一只只的钵头里。什么时候要吃，拿碗来盛便是。等到钵头里的当家菜吃光了，这年也过去了。这时候，钵头的用处便有些边缘化了，当碗盛饭，大了，当缸储水，小了。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洗净了合扑在角落。就算偶尔派上用场，也就盛点水，浸浸糯米年糕，养点螺丝、黄蝖儿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东西时令性较强，慢慢淡出了日子。

前几天路过一碗店，想找找钵头，一年轻店员反问：“钵头是什么？”我对他说，这是一种比碗大，比缸小的粗陶器皿，表面上有棕色的釉。那年轻人听了还是一脸茫然。

店里没有，搞收藏的说不定有钵头吧。不料问了几个收藏人，都说这东西品相粗蛮，没什么收藏价值，谁的博古架上会摆放这等东西？

这连带着浓浓年味儿的老物件，就这么悄然消逝了？（朱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