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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没有三八线

(2006-01-14 09:43:54)

 

 

上小学的时候,我是个一心想玩出个“小兵张嘎”来的调皮孩子,对读书缺乏最起码的兴趣。五年级时,同桌换成了一个戴高度近视镜的女孩子。她的情况和我恰恰相反。我在班里以调皮捣蛋出名,她却以喜欢看书、学习成绩好而深得老师赏识和同学的喜欢。

我这个女同学很文静,她父亲是个“四类分子”,一有情况就被看管起来。由于我和她不是同道中人,加之男女同学之间本来就戒备森严,我和她虽是同桌,但是我对她向来是“三八线”划得比南韩的鲁太愚还要清楚。

我这同学是个书迷,一天到晚除了上课、做作业就是看书。她的书包比我们的大很多,里面货色也很多。什么《青春之歌》、《林海雪原》之类的,很全乎,也经常换。一到放学的时候,她把书包往身后一背,一步一步向回走,很吃力,身材又小,即像背着重壳爬树的卧牛又像来中国旅游的老外。

对她本人和她的书,我很长时间不屑一顾。只因那一次,老师向全班同学提了个很难的问题,她答出来了,受到了老师的表扬,这还不算,关键是她的答案把我直接震傻了眼。老师的问题是这样的:“在这里,作者为什么要专门描写鲁讯先生的额头?”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只有她站起来说:“是为了表达鲁迅先生伟大的思想。”啧啧,这种水平,你能不服气吗?

是一个偶然的因素,使我喜欢上了她的书,并一发不可收拾。那天课间休息,她离开教室去了操场。我因感冒身体不适没精神打闹,一个人坐在课桌上扮演瘟鸡。一不留神,看到她桌洞里放着厚厚一本书,上面还有张字条,好奇心让我把它逮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春不来花不开,主人不在别打开。我的书里有秘密,不让看来别着急。”看完,我真的着急起来,不顾一切地打开那本书看了起来。正赶上一个美好的情结,我被其吸引,忘记了头疼,一路读下去。直到上课铃响过,才恍然,不假思索地把那本叫《苦菜花》的小说装进了自己的书包里。当天夜里就读了大半,越读越有滋味。第三天上学时我把书还给她,自己还装模作样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把你的书装进了我的书包里。”她轻轻一笑:“没关系,我家书很多,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经常装错。”从那以后,我真的不自觉地经常装错起来。多年之后,回想起来,越发感到她不愧为“四类分子”的后代,真真诡计多端。不过,我应该永远感谢她。在她的书里,我接受了最基本的文学启蒙教育,是她培养起了我对文学的兴趣。

后来,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一个朋友。朋友听了哈哈大笑:“读书本来就没有‘三八线’,你真是个鲁太愚,愚蠢至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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