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色的记忆
(2013-03-28 09:3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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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许多年后,记忆像缱绻的胶片,常常定格在了这样的瞬间。我喜欢依偎在父亲的身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静静地听海浪的声音,那好像是一种专属于海洋,细碎而温情脉脉的语言。我也喜欢把我的小手深深埋进父亲厚厚的手掌,他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地传入我的心里。那时候的生活,简朴却快乐;那时候的我,单纯而美好。
而我与父亲,也许久没有一起去海边散步了。一日,父亲腰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劝了许久,才勉强答应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陪父亲去医院的那天,正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温热的阳光照得身上暖暖的。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父亲突然说道:“去海边走走吧,我已经许久没有看看海了。”我点头,挽着父亲,顺着那条通往海边的小路走了下去。
午后的阳光,映着一片灿亮的海,远远地,更多了几分迷人的味道。父亲扶着围栏,不知为何,忽然感慨地对我说起,许多年前,他常常会带我来这里,看云、听海、吹风,看起来好像是无所事事,其实这样简单的幸福却很珍贵。末了,父亲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你一定早就不记得这些了。”
我望着父亲有些风霜的脸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乌发已被缕缕银丝代替。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早已不再年轻。生活的历练与辛劳,让他慢慢变得苍老。可是,在他的心里,还保留着过去我与他之间,那些小小的、幸福的片段与瞬间。我想,这大概也是一种难以割舍的记忆,始终占据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我呢?我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喜欢父亲的臂弯和手掌。长大后的我,甚至很少与父亲并肩行走在路上。我突然感到一阵酸楚,眼睛也忍不住潮湿起来。我抬起头,望着父亲的侧影,他深遂的目光正悠悠地伸向远方。
我不知道父亲看见了什么,我只觉得,在他的目光里,一定是幸福。
我和父亲在海边慢慢地走着,时光好像在不停地交错,一会儿是童年时的我,拍着手看沙滩上的父亲放风筝,一会儿又变成了父亲微驼着背,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我想,有些东西,大概就是无法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像这座生我育我的城市,过去与未来,注定都是我的故乡,有着专属于我的乡愁。
我和父亲在海边的长椅上坐下,远处,天海一色,群鸥乱舞,像隆冬漫天飞扬的雪花。我又一次依偎在父亲的身边,就像小时候眷恋着父亲温暖的臂弯。我对父亲说,我其实从未忘记那些蔚蓝色的记忆,就好像眼前这片静静的海洋。父亲微笑了起来,额间的皱纹倾刻间变成了一道美丽的彩虹。天边,古铜色的落日,为我们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