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场旅行,我们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便被其深深地打动。眼前立刻就晃动着一片漫山遍野绚烂绽放的油菜花,错落有致一望无际的田梗间,汗流浃背辛苦劳作的身影,还有行走在古代的茶马古道,动不动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旅途中,这些皆是风景。
我喜欢旅行,即使是郊外小游,也乐此不疲。大自然那无与伦比的魅力,像磁场一般深深吸引着我。小时候,我便跟随着父亲的脚步,不断远行。那时候,我还是不谙世事的孩童。旅行对我来说,是不能自主的选择。我从不关心目的地在哪里,我喜欢趴在窗前,看窗外瞬间飞驰而过的风景。田野间闲庭信步的奶牛,轻摇皮鞭的牧童与贪婪咀嚼着青草的羊群,在我幼小的眼中,都像是一段神奇的故事。喜欢抬头便看见湛蓝湛蓝的天空,轻柔的云朵,一团一团地随风飘过。野花的气味,是另外一种芳香,沁人心脾。生命,就在这样充满了新奇与愉悦的日子中,静静地流过。
渐渐地,爱上了这种别样的生活。当我的童年就在这样辗转不停地穿梭中渐行渐远,我才慢慢地懂得,无论是乡间古朴的小镇,还是人声鼎沸喧哗的城市,旅行,真的是一本天然的教科书。每一次启程,都是希望;每一次归来,都收获满满。好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从此,我的人生,再也少不了旅行。
不得不承认,越长大越孤单。走过那段懵懂的人生,多了许多没来由的烦恼。成长,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裹得紧紧的。升学、考试,不知是前进的动力还是牵绊梦想无限放大的阻力,千篇一律的生活,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盛况”,终究还是变成那一段人生的主题,人也仿佛变成了机器。未来,有些迷茫,有些胆怯。在题海之中不断畅游的日子,理所当然地占据了那段鲜活的人生。旅行,是夜半更深隐藏在梦里不可思议的幻想,更是一种奢侈到极点的愿望。
告别了青春的校园,难免有些感慨。肆无忌惮地呼吸着那一堵雕花的围墙外清新的空气,每一天都是美好的。想到终于可以用自己赚的钱去做一次畅快的旅行,竟然激动地不能自已。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无论是层峦叠嶂的山峰,还是林间偶尔夹杂着的一抹妖娆的红色,或是山涧里潺潺而过清流的小溪,和隐没在一片苍翠之中,宛如世外桃园的人家,都是一阵感动。
我第一次懂得,原来人生,真的是一场旅行。疲惫的时候,驻足在某个地方,停留、歇息;等到亢奋的时候,那一阵莫名的冲动与豪气冲天,毫不犹豫地收拾行囊,踏上旅程。所谓人在旅途,总是被诸多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就是如此吧。
有一位朋友,这些年不太顺利,不愉快的事,接踵而至。看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我常常想,上天是要考验一个人身处逆境的承受力吗?一次旅行,我们结伴同行。我无意中说,人生就是眼下这样一场旅行,我们在意的,并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各种各样美丽的风景。女友不屑地反问:“还有看风景的心情?”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我想,风景美丽与否,是由心境而定。明亮与灰暗的心,看出的风景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只是,那风景本来就存在于此,既能让它美丽,又何必硬要用灰暗的心去看呢?
女友注视着窗外渐渐深沉的暮色,沉默许久,思绪不知飞向了何方。我想,人生这一场旅程,我们几乎同时起启。三十几年一晃而过,大半的时光一路同行,可是,人生的轨迹却是如此不同。是什么,让我们在无形之中改变地面目全非?是人生的际遇,是分割这一场漫漫旅途中几多停泊的驿站,还是看“风景”不同的心情?
人在旅途中,疲惫与迷茫,困惑与颓废,都在所难免。可是生命,本来就是一个充满了玄妙的个体,旅途中形形色色的偶然与不确定性,也是一种魅力。不喜欢女友常挂在嘴边,有些悲切的“宿命论”,好像命运真的主宰一切,无从改变。我想,旅行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期待与憧憬的事,而我们,既然已经行走在人生的路上,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人生,是一场旅行。沿途的风景,值得用一颗明亮的心去仔细地品味。多年以后,当我们渐渐老去,岁月也会在我们的脸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再回首,这一场旅行中所经历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好的、坏的、快乐的或是悲伤的,一定都是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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