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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

(2012-04-21 10:2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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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号

情感

分类: 小小说

    她和他能走到一起,真的要感谢《泰坦尼克号》。

    他暗恋她许久了,却没有勇气向她表白。他很早就去买了《泰坦尼克号》的票,他想,看完了这场电影,他一定问她,可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他有些羞涩地把票塞进她的手里就匆匆地离开了,他想,她会懂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其实也是爱着他的,只是她有一点莫名的骄傲。她对他,最有信心的就是,他一定先将那句“我爱你”说出口。

    电影首映的那天,远远地他就看见了她飞舞的长发,她穿着火红的外套,仿佛也是为了纪念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两个多小时后,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缓缓落幕。当日光灯重新点亮,她看到了他有些红肿的眼睛。她很惊讶,原来他有一颗如此细腻的心。他说,最让他感动的,不是露丝对杰克的深情款款,也不是杰克堕入北大西洋那冰冷的海水,一瞬间与爱人的生死离别。而是,当灾难即将到来时,那一对紧紧相拥的白发老人。她突然很感动,她想他说得对,这样的爱情,也许比那轰轰烈烈的情节更让人难以忘却。

    几年后,他们结婚了。她是学财经的,很有抱负,计划在几年内开办自己的工作室。她很忙碌,周旋于许多琐事中,总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每天,一回了家,看到温暖的灯光和丰盛的饭菜,她有时候也会很安慰。可是当她的事业有了小小的成就,渐渐地,她就有点厌烦。她讨厌他总是安于现状,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她觉得男人该顶天立地,不该整日围着锅台。她开始后悔,当年是不是一时冲动,只为那小小的感动,就嫁给了他。于是,她变得戾气十足,对他更是不屑一顾。

    她终于不能再忍下去,她觉得她被这平淡的生活、无味的婚姻压得快要窒息,她提出了离婚。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没有死缠烂打,一切平静地收场。

    她自由了,再也没有不知疲惫的唠叨,再也没有那个令人生厌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可是,也再也没有那盏温暖的灯,彻夜地为她留着,再也没有那个人为打她精心地打点一切,让她筋疲力尽地归来,又神采奕奕地离开。

    她又经历了几段感情,却总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她不明白,凭她的条件,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优秀的伴侣。她先后认识了几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可一接触,不是徒有虚名,就是对她逢场作戏。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一个心仪的对象,可断断续续过了两年,他对她始终不曾谈婚论嫁。她恍然,才开始对他真正地了解,打探他过去的种种经历。才发现,原来他在国外有妻有女,而她,十足地成了“二奶”、“小三”。她懊恼,平白地浪费了这些时间,又痛恨自己的有眼无珠。她又莫名地想起她的前夫,他总是在下着雨的夜里,静静地站在巷子口等她;他总是在她清晨朦胧起床时,悄悄地为她披上晨衣。她居然有点怀念,怀念年少时他们一起去看电影,怀念他那双感性而又有些羞涩的眼睛,更怀念他对她的一网情深。她想找他,可又不敢轻易迈出这一步。这些年,他宛如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一点消息。也许,他的身边已有人陪伴。一想到这里,她总是心如刀割。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流了过去。

    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四月,《泰坦尼克号》时隔十五年,经过完美的包装,又轰轰地驶来。不知为什么,一看这条新闻,她的心里就隐隐地痛。泰坦尼克号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段记忆不堪回首,又似乎有些淡淡的甜美。她决定再去影院重温,即使这一次她的身边已没人陪伴。那个下着浠浠沥沥小雨的春日,她又出现在十五年前的那家电影院前。全场的灯瞬间暗了下去,当那似苏格兰风笛的天籁之音悠悠地送来,她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为了这一场经典的爱情,也为她自己这浑浑沌沌的人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为那对不离不弃的老人感动,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还那样坚定地彼此相守。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他。他的身影还是如几年前一样地高大挺拔。他款款地走来,与她四目相对,原来他还一直在这里等她,他相信,十五年后,《泰坦尼克号》在这座城市首映的那一天,她一定会来。她才知道,这些年来,他就在她的身边,默默地注视着她,守候着她。

    他们复婚了,她问他,为什么当初离婚的时候他轻易地放她走,他说,他相信洗尽铅华后,她最向往的仍旧是那一份平凡。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说,十五年,他们又回到了起点。将来,若能到耄耋之年,他们一定再相互扶持着去看《泰坦尼克号》。他笑了笑,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一路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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