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华

7月19日，云南孟连县在对橡胶产区社会治安进行整治过程中，发生胶农聚集和冲突事件，40民警和10余名胶农受伤，2名胶农死亡。事件背后是胶农与橡胶企业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沉痛教训引起当地干部深刻反省。22日，云南省委副书记李纪恒在普洱干部会上严厉警告官员：“说话没人听，干事没人跟，群众拿刀砍，干部当到这份上，不如跳河算了！”（7月28日《瞭望新闻周刊》）

我注意到，19日这天各大门户网站上的不少网民和笔者感受一样，挺喜欢李纪恒这种直白而富有感染力的批评语。为什么呢？因为这句“江湖”上耳熟能详的感性化用词，虽然听起来不那种中听，甚至有些刺耳，然而却是话丑理端。可谓直击当前一些局部干群关系不良的社会要脉。素来善良而温和的傣族群众，咋突然不再听干部的话，且还以刀斧棍棒相向，与执法者对搏，对如此恶劣的干群关系场景，是该有干部羞愧地去“跳河”了。

现代文明与法制社会，李副书记当然不是要这些干部真地去跳河，我想他只是在这些干部的耳边敲响警钟：纳税人供养的为民守夜和服务的各级公仆，要时刻常怀不安和忧患之心，要时刻铭记着时代和人民赋予肩头的神圣职责，要心中装着荣誉与耻辱感。什么样的尽职服务才会得到纳税人的称许，什么样的行为造成不佳的干群关系，这些都该成为公仆心中的一杆秤，时时去掂量。

哲学家康德说过一句名言：“我们敬畏的是天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同样，对公仆来说，应该时时意识到自己充分受到群众的恩宠和期待，并实实在在地受到纳税人的祝福与养育。公仆只要敬畏党纪国法，行为与道德并未缺位与越位，就可以不用感到羞愧与自责，当然用不着去跳河。同时还感到这么做是尽一种责任，才对得起人民对自己的一份信任，当然才对得起人民供俸于自己工资袋的那份薪水。

这自然让我想起不久前6·28瓮安事件发生后，贵州省委书记石宗源所说的让人振聋发聩的话。石宗源说：“这起事件看似偶然，实属必然，迟早都会发生”。石书记所指出的这个“必然论”与李副书记的“跳河论”的寓意相同。瓮安事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是瓮安县在矿产资源开发、建筑拆迁等工作中，侵犯群众利益的事情屡有发生，加之有的干部和民警长期以来失职渎职，导致社会治安不好；而孟连胶农事件也是这样，干群利益长期得不到理顺，导致局部裂痕。

在化解公共管理者与公民初期矛盾因子体系周密的社会，这样的“刀棍相见”是不会发生的。试想，当干群的土壤层开始出现矛盾因子时，我们的干群关系减压机制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么这种不安定的矛盾因子便难以复制。随着社会转型对人们切身利益关系的调整，合理的与不合理的、弱势的与强势的各种矛盾因子充分搅和在一起。特别是冷漠而疲软的公共利益关系调节的应急机制，是“刀棍相向”的潜在诱因。是到了我们的社会尽快安装干群关系矛盾减压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