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园湖边的长椅上,两个女人在切磋“驭夫术”。卷发女像是在问道,为了“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而凄惶苦恼;而发髻女则曾经沧海地一脸沉静,像医生在问诊初期,听患者主诉病情。
听过卷发女的叙述过后,发髻女开始下医嘱:“你啊,光跟他闹没用,光哄他也没用!得想点办法,让他自己主动地,心甘情愿地下班就回家!”像是怕卷发女一时不能领会,她停了大约两小节,成竹在胸而意味深长地笑笑。卷发女果然很迫切地,“那有什么办法呢?你给我支两招儿啊姐!”发髻女却好像特意要卖个关子,一面摘着衣服上起的毛球,一面慢条斯理地说:“你做晚饭的时候,弄两个他最爱吃的菜,但是别给他吃,你把菜都吃光了,给他在盘子底留点汤汁儿——让他尝得到可是吃不着,他嘴上一馋,自然就早回来吃饭了。”卷发女大概以为对方可以教自己一招制胜,挽狂澜于即倒,一听原来不过尔尔,显然有点泄气:“这个我试过了,不顶事儿啊!那天晚饭,我包了羊肉西葫芦的蒸饺,在盘子里给他留了两个。他回来一看吃这个,特高兴!颠儿颠儿地跑厨房去找。我告诉他说,饺子都吃完了,就剩了这俩,“福根儿”!他一听,那脸子‘呱嗒’就掉下来了。问我:‘您这是又跟哪儿新学了一出儿吧?’完了扭身儿就出去吃了,去的还是个大酒店——更费钱!”
出师未捷,第一招就被拆破了,发髻女有点沮丧。“饭可以出去吃,这觉,得回来睡吧?以后只要他晚回来,你就别让他碰你——素他几回,看他能扛多久!”卷发女虽有病乱投医,这一点上却还有主见:“那可不行!万一他跟上外面吃饭似的,出去找女人了,那不更完蛋了?说起来,还是我晾着他在先,这不是把把柄往人家手上送嘛!”
发髻女看她急了,好像也自觉有点黔驴技穷。讪讪地坐在一旁,不咸不淡地扯了一会儿闲篇儿,见卷发女皱眉的时候眼角有了皱纹,忽然又来了灵感:“那什么,要不,你也去做个整容?男人都是好色的,咱好好捯饬捯饬,比谁差啊?拉拉皮,祛祛眼袋——都是叫那小子给愁的!四十岁都不到就有眼袋了。”
我晕哪。这些年,人们的“情流感”似乎越来越蔓延了,现实中、媒体上,有关婚恋问题的“情感处方”随处可见,专家学者的学院派和江湖郎中的野路子,都能一二三四五说得头头是道,虽是略表安抚的万金油,好歹是搽不好也用不坏。像这么直接劝人真刀真剪动真格的,可真算是“猛方”了。先不说开刀动剪子地一番整容,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就算整得像妙龄女星一样美得动人心魄,那又如何?如果负心的男人用一张美脸就能搞掂,那么那些娇艳动人的一线明星,还用得着处心积虑地去捉奸?
婚恋中的男女,彼此间的依恋,妥协,甚至纵容,都是源于相爱的。如果爱情像嘴里含着的水果糖,慢慢地薄了,化了,一方不愿再为了顾及另一方的感受而做事了,那么,还有什么样的“驭夫术”能派上用场呢?
(文/阿简)

(《江城日报》、《西安晚报》、《滨海时报》、《扬子晚报》、《沈阳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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