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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妈妈
六点半,睡得正香呢,闹钟一路高歌地把我喊醒。新的一天,又从这最不想听的闹钟声里开始了。
急急忙忙地起床洗漱,急急忙忙地预备早餐,还要急急忙忙地叫可儿起床。这丫头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昨儿又跟她爸聊到夜里11点多,这会儿还在梦里数着花落知多少呢,没有十声八声的,根本叫不醒。
我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找些她感兴趣的事问她。她闭着眼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应着,然后闭着眼被我领进卫生间,直到坐在马桶上,还是闭着眼睛晃晃当当地打盹儿。
催着她快点刷牙洗脸快点吃早餐,趁她吃饭的时候给她梳头——扎两个别致的小辫,再戴上两个跟衣服匹配的头饰。刚才还晕晕糊糊的可儿,这会儿已经神采飞扬,临出门还不忘跑到镜子跟前照照,然后一脸笑容地抱我一下:“谢谢妈妈把我打扮得这么漂亮。”
这话已经听过不下八百遍了,可还是感觉很受用:这小东西,有良心。
和老公一起把可儿送到学校。手忙脚乱的一个小时终于过去,我开始变得很悠闲。看看书,上上网,玩玩游戏,或是看看Chinaren上的同学录,在MSN上跟老公、同学聊聊天。同学当中聊得最多的是阿燕,这家伙虽然比我大两岁,可是比我要朝气蓬勃得多。去年夏天同学聚会,她穿着一件夺目的玫瑰粉色半袖T恤,配一条长不及膝盖的黑色荷叶边纱裙,一副大墨镜卡在头上,黑黑的长发迎风飘扬——挖腮!四十岁的一支花还能如此灿烂的绽放,让我惊叹不已。
阿燕的年轻和时尚还表现在她使用的聊天工具上,她有本事把汉字变成形形色色闪动的图画,摇曳生姿地一溜排开,好像一群衣着绚丽的女孩子自顾自地舞蹈。我觉得好玩,就按她说的方法,把这些叫做自定义图释的小玩意儿添加到自己的图释框里,在跟老公对话的时候一通显摆,看得他目瞪口呆,奉承我不是与时俱进,简直是一日千里。
我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兴致勃勃地一直聊到两点四十才下线,去学校接可儿放学。
放学时候的校门口,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接孩子的人。孩子们要在人丛里穿行而出,常常从一出教学楼就开始往门口张望,寻找各自的家长。每次看着可儿见到我时那热切的眼神,拉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听她在回家的路上说今天学了什么东西,做了什么游戏,回答了什么难答的问题,得到了多少印章作为奖励……我都会觉得,这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到家以后陪着可儿吃点心、看电视、做手工、画画或是读点课外书,然后就是写作业、练琴。关于学琴这件事,我感觉这种教育方式挺落俗套,但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小孩之前,我们看见家长们背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拉着极不情愿的孩子到处学习,常常不以为然,可是有了可儿之后,也照样被一股无形的风潮推着加入了学琴的队伍——琴这个东西,你学了它是显不出你“怎么样”,可是要不学,那就能显出你“怎么样”了——这几乎是每个人都能摸摸的玩意儿,就你家孩子不知怎么摆弄,想想也难免若有所失。
再说大把的专家都说过,学琴的好处决不只是会弹奏一件乐器。既然如此,那就学呗。
晚饭以后,全家人一起聊天儿。可儿说起六一要戴红领巾的事,还告诉我们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革命先烈的鲜血染红的。我听了以后悄悄地一笑:在幼儿园小班的时候,可儿也接受过一次关于国旗的爱国主义教育,可是她当时根本搞不明白“先烈”是怎么回事,回家向我传达的时候就跑了偏——“妈妈,老师说红旗是解放军叔叔出去打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流了多血,把国旗都给染红了。”我当时虽然对幼儿园的做法不大赞赏,觉得对三岁的孩子们讲这些抽象的概念未免流于形式,可还是通过一个故事给她纠正了一下,至于她能了解多少,也不得而知。三年后的今天,她再次跟我们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已经叙述得毫无障碍了,看来有些东西的教育,是不能超越孩子的年龄这个自然法则的。
又耗到了十一点多,父女两个还在嘻嘻哈哈地说个没完。我急了,把这两个人从小到大又从大到小地批评了两圈儿,可儿才悻悻地说:“那好吧——妈妈晚安,做个好梦!不过最好别做梦,不做梦睡得好。”
是啊,最好能不做梦地睡个好觉,明天还要听那个闹钟把我喊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