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欧洲的教士在一起大辩论,面红耳赤,各不妥协,争论的内容是“一个针尖上究竟能站几个天使”,这算欧洲古代的“谈禅”。真理愈辩愈明这句话是偏颇的,有时候不但不明,反而愈来愈乱。本是清水一钵,明鉴心性,倒成了浊流死水,滋长恶之花朵了。文革期间“大鸣,大放,大辩论”,我年龄小,不能躬逢其盛,马克思主义翻来覆去的辩论,结果如何,大家都知道。
《围城》中的“四喜丸子”曹元朗说“诗有意义是诗的不幸”,这是钱先生对所谓现代诗歌的揶揄,不过《老子》开篇就说:“道可道,非常道”,却不是故弄玄虚。禅之本,在内心的体悟。禅是棒喝,兜头一击;是顿悟,灵光一现;是性明,醍醐灌顶;绝非层层叠叠的注释,管窥蠡测的浅见,似是而非的宣讲。“能印心者,究竟解脱”,心昏性暗,则如盲瞽逡巡于迷宫,不得其门,徒费心力。
话说到这里,有点“玄而又玄”了,禅并非玄虚之物,一饭一茶,一笑一悲,皆能揭示心性中的禅意,唯独需要明心惠性,方能洞见。求诸外,不若求诸内。我始终难以相信皓首穷经,面壁苦思是窥禅的不二法门,世人见到高僧的所为,不过是皮相,心性未到,空效外表,缘木求鱼而已,岂不谬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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