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掴者与阎崇年的话语权不平等吗？
盛大林

在被拘留15天后，掌掴阎崇年的黄海清先生20日重获自由。他在承认“打人肯定不对”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行为进行了辩护。当被记者问及是不是想“替草根阶层打话语霸权”时，他回答说：“草根和精英的话语权有巨大的不平等，我在观众席，他在主席台，他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基于一个不平等的对话条件下，打他是惟一的方式。”（据9月21日《新安晚报》）

自“掌掴事件”发生后，就有不少人拿“话语霸权”及“话语权不平等”为掌掴行为辩护，当事人黄海清当然乐于接受这种说法。可是，阎崇年真的拥有“话语霸权”吗？黄海清与阎崇年的话语权真的不平等吗？

要回答上述两个问题，首先必须厘清“话语霸权”和“平等话语权”这两个概念。

什么是“话语霸权”？我认为，它应该是指利用权力剥夺其他人的话语机会或者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排挤其他发言者，并不是说谁在台上的时间长谁就是“霸主”。判断是不是“话语霸权”，关键要看有没有“霸”行。比如，有些官员利用手中的权力，霸住主席台，甚至钳制媒体，只许自己说话，不让他人发言；再比如有些著名专家，在学术界拉帮结派，压制不同的观点……这些都是“霸”的表现。而阎崇年只是一位学者，无职无权，他不可能剥夺其他人的发言机会，也没有听说他利用自己在学术界的地位排斥其他人。黄海清先生如果不同意阎崇年的观点，完全可以反驳，阎崇年没有也不可能剥夺别人的发言权。

不错，阎崇年在“主席台”上，而黄海清在“观众席”上。如果仅仅就此而论，二人的话语权确实是不平等的。但问题的关键是，“平等”应该如何理解？如果说“平等”就是要享受同等的待遇，别人待在什么位置上你也要待在什么位置上，别人用什么你也要用什么，那么这种“平等”在任何社会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人们所能追求的“平等”，只能是人格的平等、机会的平等、起点的平等，而不是结果的平等、待遇的平等。就话语权而言，只要拥有相同的言论自由或发言机会就算是平等了。至于你能通过什么渠道或什么平台发言，那只能靠自己去争取了。

“百家讲坛”这个“主席台”是开放的，只要达到节目组的标准，任何人都有机会走上这个讲坛。事实上，也不断有新人在这个讲坛上亮相。阎崇年、易中天等人在“百家讲坛”上露面的次数多一些，那是因为节目组认为他们更合适，这不是他们自己所能决定的——即使他想“霸”住这个讲坛，也是不可能的。黄海清先生如果认为自己比阎崇年更有资格上“百家讲坛”，他应该是找节目组理论，而不应该找阎崇年。

再者，“百家讲坛”也不是发言的唯一平台，也未必是最有影响力的平台，人人都能拥有的博客等平民化平台同样可以充分地释放思想。没有人生下来就是精英，阎崇年等人也是从草根慢慢成为精英的。《明朝的那些事儿》作者“当年明月”，不就通过博客这个大众化的平台逐步从草根变成精英了吗？

我不同意警方仅仅因为“掌掴”就拘留黄海清，也不太同意阎崇年的一些观点，但我更不同意阎崇年拥有“话语霸权”等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