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已落马，别墅仍在卖”的监督困境

云南大理原市委副书记、市长段力因在“洱海天域”别墅项目违纪违法问题已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涉案6人也被严厉查处。然而，记者近日调查发现，这个钱权交易催生的“腐败项目”，在对洱海生态环境造成难以修复的破坏之后，又披上了合法外衣，仍在对外销售。（《南方都市报》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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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了，钱没花完，这是人生的大不幸。而对舆论监督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则莫过于，官员落马了，但他一手制造的违规项目却还在照常不误地进行。不知道看到这篇报道的云南大理原市委副书记、市长段力，心中涌起的到底是安慰，还是酸楚。

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理市官员说，贪污官员要严惩，但总不能“株连”程序合法的楼盘。这无疑是个拙劣的谎言。律师表示，“洱海天域”距离洱海最近处不到10米，违反了城乡规划法、水法、土地管理法、森林法和风景名胜区条例、洱海保护条例等一系列全国性或地方性法规。显然，段力的落马与项目的违法违规是互为因果不可分割的，如果违法项目不被纠正，那么段力的落马也失去了正当性。

现在倒好，“官员已落马，别墅仍在卖”，这凸显了地方政府对舆论监督的一种消极应付的心态。“洱海天域”别墅项目曝光后，舆论是一片质疑之声，表面看，几名涉案官员被迅速查处，体现了政府“违法必究”的决心和力度，但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争取主动的一种筹码。也就是说，在权力视野里，舆论监督根本是不足为惧的，实在是被逼得紧了，找几个“替罪羊”糊弄一下——差不多就行了吧？而对这起事件的真正危害之处，当地政府不愿更不屑于进行任何反思和改进，该干嘛还是干嘛，大有“牺牲一人，幸福大家”的意思。

“官员已落马，别墅仍在卖”，一定程度上也揭示了这个项目之所以产生官员腐败的根源所在。大理市规划局副局长聂天强告诉记者，“洱海天域”是2003年大理对外招商引资的重点项目。如果一个明显违法违规的项目从一开始就被明正言顺地披上了“合法”的外衣，那么官员腐败就不是个人的原因，而是制度和环境使然。这是典型的“制度使人变坏”，因为你如果合法守规，就等于是破坏政府规划的“对外招商引资的重点项目”，而如果这个项目顺利上马，就必然伴随着违法审批。不论主动还是被动，相信主事官员都会理所当然选择后者。

洱海的遭遇，事实上告诉人们，一些地方政府的发展冲动是没有底线的。谁来监督疯狂逐利的政府？看起来只有媒体舆论还有些效果，但不要说舆论监督的范围本来就很有限，就算是幸运地监督到位了，又能怎么样呢？地方政府还是可以我行我素。政府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根本听不进批评和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