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人物故事：孔门三大弟子农山言志

孔子北游于农山，子路子贡颜渊侍侧．孔子四望，喟然而叹曰：「于斯致思，无所不至矣．言思无所不至二三子各言尔志，吾将择焉．子路进曰：「由愿得白羽若月，赤羽若日，钟鼓之音，上震于天，旍旗缤纷，下蟠于地，蟠委由当一队而敌之，必也攘地千里，攘却搴旗执聝，搴取也取敌之旍旗职截耳也以效获也唯由能之，使二子者从我焉．」夫子曰：「勇哉．」子贡复进曰：「赐愿使齐楚合战于漭瀁之野，漭瀁广大之类两垒相望，尘埃相接，挺刃交兵，赐着缟衣白冠，兵凶事故白冠服也陈说其间，推论利害，释国之患，唯赐能之，使夫二子者从我焉．」夫子曰：「辩哉．」颜回退而不对．孔子曰：「回来，汝奚独无愿乎？」颜回对曰：「文武之事，则二子者，既言之矣，回何云焉．」孔子曰：「虽然，各言尔志也，小子言之．」对曰：「回闻熏莸不同器而藏，熏香莸臭尧桀不共国而治，以其类异也，回愿得明王圣主辅相之，敷其五教，敷布也五教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也导之以礼乐，使民城郭不修，沟池不越，言无踰越沟池铸剑戟以为农器，放牛马于原薮，广平曰原泽无水曰薮也室家无离旷之思，千岁无战斗之患，则由无所施其勇，而赐无所用其辩矣．」夫子凛然曰：「美哉！德也．」子路抗手而对曰：「夫子何选焉？」孔子曰：「不伤财，不害民，不繁词，则颜氏之子有矣．」

【注释】

      农山：山名，在鲁国北部。此记载又见于《韩诗外传》卷九、《说苑·指武》。

     侍侧：在旁边陪着。

    白羽：古代军中主帅所执的指挥旗。羽，旌旗。

    赤羽：红色的旗帜。

    旍（jng）旗：旌旗。

    蟠：曲折盘绕。王肃注：“蟠，委。”

     攘（rng）：夺取，占领。王肃注：“攘，却。”

     搴（qin）旗执聝（guó）：拔取敌人军旗，割取敌人的左耳，用以计数报功。王肃注：“搴，取也，取敌之旍旗。聝，截耳也，以效获也。

       著（zhuó）缟（go）衣白冠：著，穿戴。缟衣，白色的丝绢衣服。王肃注：“兵，凶事，故白冠服也。”

       辩：有口才，善言辞。

【白话翻译】孔子到鲁国北部游览，登上农山山顶，弟子子路、子贡、颜渊在旁边陪着。孔子四下远望，感叹地说：“这个地方好呀，登高望远，感概万千。你们可以谈谈自己的志向，我将从中作出选择。”

       子路走向前说：“我先来吧。我希望高举像月亮一样洁白的帅旗，挥动像太阳一样鲜红的战旗，撞击钟鼓，响彻云天，旌旗迎风飘扬。我率领一队人马与敌人作战，一定能攻占敌人的土地千里，拔取敌军的军旗，割取敌人的左耳计数报功。这一点只有我仲由能做到，老师你就让这两个人跟着我吧。”孔子说：“真是勇敢啊！”

      子贡向前走了一步，说：“我的志向是，齐、楚两国在原野上交战，两军营垒遥遥相望，军队激起的尘土飞扬，士兵们手持兵器相向对垒，一场大战即将展开。这个时候，我穿着白色的衣冠，奔走在两国将军之间，陈说利害，消除嫌隙，化干戈为玉帛。这样的事，只有我子贡能做得到，老师你就让这两个人跟着我吧。”孔子说：“真是有口才啊！”

        颜回不说话。孔子说：“颜回，你为什么不讲话，难得你没有志向吗？”颜回回答说：“文武两方面的事，子路和子贡都已经说过了，我还说什么呢？”孔子说：“尽管如此，还是各人说说各人的志向，你就说吧。”颜回回答说：“我听说薰草和莸草不能藏在同一个容器中，尧和桀不能共同治理一个国家，因为他们不是同一类人。我的志向是，辅佐明王圣主，教化百姓，倡导仁义礼乐，建和谐之邦，国家不用修筑城墙，也不用护城河，剑戟之类的武器都改铸为农具，平原湿地放牧牛马，妇女不因丈夫长期离家而忧虑，千年没有战争之患。这样，子路就没有机会施展他的勇敢，子贡就没有机会运用他的口才了。”孔子表情严肃地说：“这种德行是多么美好啊！”

      子路举起手来问道：“老师您选择哪种呢？”    孔子说：“不耗费财物，不危害百姓，不费太多的言辞，颜回的这个志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