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人物故事之孔子:三次拜见老子
(2023-09-13 13: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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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孔子第一次拜访老子
孔子第一次会见老子时,老子还在周王朝藏书室中做史官。这次会面的目的是孔子向老子请教周礼。
公元前538年的一天,孔子由弟子陪同前往。老子见孔子千里迢迢而来,非常高兴,教授之后,引孔子拜访大夫苌弘。苌弘善乐,授孔子乐律、乐理;引孔子观祭神之典,考宣教之地,察庙会礼仪,孔子获益不浅。逗留数日,孔子向老子辞行。
听到孔子的感叹,老子说:“人生天地之间,乃与天地一体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壮、老之变化,犹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生於自然,死於自然,任其自然,则本性不乱;不任自然,奔忙於仁义之间,则本性羁绊。功名存於心,则焦虑之情生;利欲留於心,则烦恼之情增。”
孔子解释道:“吾乃忧大道不行,仁义不施,战乱不止,国乱不治也,故有人生短暂,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之感叹矣!”
稍停片刻,老子手指黄河,对孔子说:“汝何不学水之大德欤?”
孔子曰:“水有何德?”
老子点头说:“汝可教也!汝可切记:与世无争,则天下无人能与之争,此乃效法水德也。水几於道:道无所不在,水无所不利,避高趋下,未尝有所逆,善处地也;空处湛静,深不可测。善为渊也;损而不竭,施不求报,善为仁也;圜必旋,方必折,塞必止,决必流,善守信也;洗涤群秽,平准高下,善治物也;以载则浮,以鉴则清,以攻则坚强莫能敌,善用能也;不舍昼夜,盈科后进,善待时也。故圣者随时而行,贤者应事而变;智者无为而治,达者顺天而生。汝此去后,应去骄气于言表,除志欲于容貌。否则,人未至而声已闻,体未至而风已动,张张扬扬,如虎行于大街,谁敢用你?”
老子的教诲,让孔子感动不已,他回答说:“先生之言,出自肺腑而入弟子之心脾,弟子受益匪浅,终生难忘。弟子将遵奉不怠,以谢先生之恩。”
说完,告别老子,与弟子上车,依依不舍地向鲁国驶去。
回到鲁国,众弟子问道:“先生拜访老子,可得见乎?”
孔子道:“见之!”弟子问:“老子何样?”孔子答道:“鸟,我知它能飞;鱼,吾知它能游;兽,我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网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至于龙,吾不知其何以?龙乘风云而上九天也!吾所见老子也,其犹龙乎?学识渊深而莫测,志趣高邈而难知;如蛇之随时屈伸,如龙之应时变化。老聃,真吾师也!”
二、孔子第二次拜见老子
两人第二次会见,是在老子辞官回到故乡苦县曲仁里。孔子想把自己多年来修订注释的历史文册送到周守藏室,以便收藏后留给后世。孔子带着子路等人和准备藏于周王室的书册来到了苦县拜访老子。
孔子见老子不答应,心中着急,于是举例说明其文册的真意,说:六经的要点在于礼仪,六经的根本是仁义,我是根据周礼的标准来衡量的,符合这个标准的我就留着,不符合我就删除。
老子笑问:仁义是人的本性吗?
孔子答曰:是的,如果君子不仁则不是君子,不义则不能立世存身。
老子又问:仁义是什么?
孔子答曰:心思中正而无邪,愿物和乐而无怨,兼爱众人而不偏,利于万民而无私,这是仁义的要旨。
老子听完孔子的回答,笑着说:你后面的话不对,现在这个社会讲兼爱是一种迂腐,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凡是说无私的都是为了实现它的私心。
老子说:现在的世态到处都是战争,哪会有兼爱,所以你说的兼爱,至少现在是一种空话,所以没有仁义却谈仁义,你说这不是迂腐是什么?
老子说:人的一切行为都应当自然无为,世间的一切都有其自然本性发生、发展,人的生死荣辱,都有其自然的法则。随理而行,顺其自然,任凭百姓自作自息,人的本性也就在其中了,不需要人为地标榜什么仁义,就像有个孩子想要离家出走,如果你只会高呼孩子的名字叫他回来,结果肯定越来越糟,会让他逃得更远。你所说的仁义,虽然本意是讲求人的本性,其结果反而扰乱了人的本性。
孔子不同意老子的说法,于是两人争论不休。这次会见,两人谈到了仁义,但老子并没有认同孔子所言的仁义。在老子看来,人应该顺应自然,不应该空谈仁义。
三、孔子第三次见老子
第三次见面大概是在孔子五十一岁的时候。此时孔子已闻名于世,老子隐居于世。这次,他们主要探讨的是何谓天道。
老子见孔子来访,让于正房之中,问道:“一别十数载,听说你已成北方大贤才。此次光临,有何指教?”
孔子拜道:“弟子不才,虽精思勤习,然空游十数载,未入大道之门。故特来求教。”
老子曰:“欲观大道,须先游心于物之初。天地之内,环宇之外。天地人物,日月山河,形性不同。所同者,皆顺自然而生灭也,皆随自然而行止也。知其不同,是见其表也;知其皆同,是知其本也。舍不同而观其同,则可游心于物之初也。物之初,混而为一,无形无性,无异也。”
孔子问:“观其同,有何乐哉?”
老子道:“观其同,则齐万物也。齐物我也,齐是非也。故可视生死为昼夜,祸与福同,吉与凶等,无贵无贱,无荣无辱,心如古井,我行我素,自得其乐,何处而不乐哉?”
孔子闻之,观己形体似无用物,察已荣名类同粪土。想己来世之前,有何形体?有何荣名?思己去世之后,有何肌肤?有何贵贱?于是乎求仁义、传礼仪之心顿消,如释重负,无忧无虑,悠闲自在。
老子接着说:“道深沉矣似海,高大矣似山,遍布环宇矣而无处不在,周流不息矣而无物不至,求之而不可得,论之而不可及也!道者,生育天地而不衰败、资助万物而不匮乏者也;天得之而高,地得之而厚,日月得之而行,四时得之而序,万物得之而形。”
孔子闻之,如腾云中,如潜海底,如入山林,如沁物体,天我合为一体,己皆万物,万物皆己,心旷而神怡,不禁赞叹道:“阔矣!广矣!无边无际!吾在世五十一载,只知仁义礼仪。岂知环宇如此空旷广大矣!好生畅快,再讲!再讲?”
老子见孔子已入大道之门,侃侃而谈道:“圣人处世,遇事而不背,事迁而不守,顺物流转,任事自然。调和而顺应者,有德之人也;随势而顺应者,得道之人也。”
孔子闻之,若云飘动,随风而行;若水流转,就势而迁。喜道:“悠哉!闲哉!乘舟而漂于海,乘车而行于陆矣。进则同进,止则同止,何须以己之力而代舟车哉?君子性非异也,善假於物也!妙哉!妙哉!再讲!再讲?”
老子又道:“由宇宙本始观之,万物皆气化而成、气化而灭也。人之生也,气之聚也;人之死也,气之散也。人生于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矣。万物之生,蓬蓬勃勃,未有不由无而至于有者;众类繁衍,变化万千,未始不由有而归于无者也。物之生,由无化而为有也;物之死,由有又化而为无也。有,气聚而可见;无,气散而不可见。有亦是气。无亦是气,有无皆是气,故生死一气也。生者未有不死者,而人见生则喜,见死则悲,不亦怪乎?人之死也,犹如解形体之束缚,脱性情之裹挟,由暂宿之世界归于原本之境地。人远离原本,如游子远走他乡;人死乃回归原本,如游子回归故乡,故生不以为喜,死不以为悲。得道之人,视生死为一条,生为安乐,死为安息;视是非为同一,是亦不是,非亦不非;视贵贱为一体,贱亦不贱,贵亦不贵;视荣辱为等齐,荣亦不荣,辱亦不辱。何故哉?立于大道,观物根本,生死、是非、贵贱、荣辱,皆人为之价值观,亦瞬时变动之状态也。究其根本,同一而无别也。知此大道也,则顺其变动而不萦於心,日月交替,天地震动、风吼海啸、雷鸣电击而泰然处之。”
孔子闻之,觉己为鹊,飞于枝头;觉己为鱼,游于江湖:觉己为蜂,采蜜花丛;觉己为人,求道于老子,不禁心旷神达,说:“吾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今五十一方知造化为何物矣!造我为鹊则顺鹊性而化,造我为鱼则顺鱼性而化,造我为蜂则顺蜂性而化,造我为人则顺人性而化。鹊、鱼、蜂、人不同,然顺自然本性变化却相同;顺本性而变化,即顺道而行也;立身于不同之中,游神于大同之境,则合于大道也。我日日求道,不知道即在吾身!”
孔子言罢,起身告辞。
解释:聪明的人容易死,是因为喜欢讥讽别人的过失。喜欢辩论还很厉害的人容易招祸,因为他们喜欢说别人的错误。如果是晚辈,就不要把自己态度放高;如果是下属,就不要显摆自己的高明。
感悟:月明星稀,月亮明亮的时候,星星就很稀疏。一个人太有才华的时候,就容易显得别人黯淡无光。每个人都爱面子,太聪明的人容易损伤别人的面子。苏轼遭难,苏辙说:苏轼何罪,独以名太高。不显山,不露水,默默把事情做好,才是避祸保身之道。
老子告诫孔子: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性格即智慧。
老子曰:“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老子提醒孔子:这世界比你的额头坚硬得多,不要正面撞上了……知道进,还要学会退。知道勇,还要学会怯。知道直行,还要学会迂回。知道坚定,还要学会灵活。所以,后来孔子用老子的智慧教导他的门生弟子,记载在《论语》中的有如下金玉良言。
子曰:“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子曰:“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老子教导孔子:戒除您身上的傲气,戒除您身上过多的欲望,不要显露过大的志向。一句话,就是低调做人,顺其自然。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记载有这样一则故事: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
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其言在耳。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
没想到老子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孔子的学问,大袖一挥,把孔子心目中的古圣先贤轻轻掸去。接着,他淡淡地说道:君子么,如果天下太平,官场干净,就出来做做官。如果时运不济,官场贪腐,那就做野外的蓬草,在乡下随风而行最好。
当时孔子三十四岁,志向远大,才能卓越,有一股子“天下兴亡舍我其谁”的劲头。老子这样的话,一定让他惊诧莫名,如遭棒喝。
老子教导孔子说: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其核心就是两个字:藏和愚。愚就是藏,把智慧藏起来,把才华藏起来,把志向藏起来,把理想藏起来。藏不是没有,不是放弃,是一种含蓄而坚定的保持,却不咄咄逼人。老子所说的“愚”,不是智慧的缺乏,而是智慧的“收藏”。